第47章 阴暗面

得亏有关雎的存在,周青先这边能争取到有效的时间应对。

晏时清在和周青先签合同之前仔细核对了很多细节,并主动告知对方牵扯到萧穆和王流蔺的所有事件,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让新的团队能提前做好准备。

周青先听完咂舌又皱眉,是没有想到彼此都半斤八两,前有狼后有虎,哪边都不好对付。

但他和晏时清同属一丘之貉,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抱怨太多,只把这些事涉及的利益摊平了扯清楚,签完合同立马去准备。

而真正爆出来的消息内容和实际情况差别太多,整个放锤的过程中并没有萧穆本人的任何发言。

云昭娱乐顺着晏时清的转账记录调查到萧穆,但其本人出于某种原因拒绝出面。

公司的人只好转为其次,为了能扩大各种负面情报,特意去找到了还在蹲大牢的鸡冠和红毛。

距他们侵犯萧穆一事已经过去五年,但等待其后的还有十余年的监狱生活,彼时二人已迈入中年,连再次融入社会都成问题。

这时周光云找到他们,表示可以为他们提供后半生的保障,只要他们能全盘托出知道的关于晏时清的一切。

两个人渣本就对晏时清心生怨恨,认为他才是害自己蹲大牢的罪魁祸首,几乎是添油加醋地在晏时清身上抹黑。

这件事再经过云昭娱乐加工,呈现在公众眼前的便成了另一种耸人听闻的谣言:

晏时清私生活紊乱,高中时期便出入三流场合,进过少管所,经常参与群P事件,强|暴未成年omega后常予以补偿一定额度的封口费,但不负其他责任,后列举了萧某的事例。

这整个事件里面,属实的就只有补偿金和少管所这两部分。

但绕在一起,便足够混淆视听。

霎时间,网络上腥风血雨,晏时清从名誉满身的高岭之花一朝沦为罪不可赦的社会败类。

周青先反应得很及时,丢了几张律师函出去,又以晏时清的口吻冗杂其混乱的背景写了一份声明,并立即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当晚晏时清顶着压力,对着百来台摄影机,云淡风轻地坐上位置。

他并没有再对自己的过去多做说明,以异乎冷静的姿态,只解释了萧穆的那部分内容。

周青先倒腾的材料很全,将他的过去以文件的形式展露,三次进入保护所的证明,王流蔺曾经的拘留证据,近五年给萧穆的汇款记录。

周青先知道怎么在大众面前隐蔽中立情报并卖惨,但他没让晏时清这么做,只要要求他诚实作答。

晏时清也没蒙骗的打算,他否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但自己跳往深渊,把冷漠暴露给世界。

那场发布会开了近四个小时,晏时清一直答到出现重复的问题才停止。

像和五年前在问讯室一样,闪光灯同审判等一样刺眼,宛若置身惨白地狱。

他没有犯任何罪,但是在道德板块上被蒙上灰色。

晏时清主动刨开了自己的阴暗面,让公众看到了他不健全的人格。

网友唏嘘着,唾骂着,一个月前才为他加上天之骄子的人设,发现事与愿违时,又自顾地将他唾弃到地底去。

晏时清全盘接受,五年前是他自己在镣铐上落了锁,早做了准备应付这些结果。

有塌房粉丝结群蹲在发布会门口,看到他的身影立即冲上来又骂又打。

请来的保镖为他堪堪拨出一条路,但也抵不住抓狂的粉丝,高分贝的辱骂穿过耳膜钻进大脑。

晏时清最后跨上车时,肩上发丝都还落着臭鸡蛋壳和烂菜叶。

周青先连这些都有提前预判到,在后座为他留了一套新的。

晏时清面不改色地处理掉,期间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有小道消息曝出了他的手机号,陌生来电一串接着一串,混杂着乱七八糟的短信来骂他。

晏时清统统无视,只点进微信找到祁九。

聊天界面里有很多来自对方的未接来电,晏时清统统错过了,而召开发布会的这段时间却意外地安静。

最近一条消息是卡着发布会结束发的。

祁九问他,今晚会回来吗。

晏时清手指停在屏幕。

他从汽车后视镜里扫过周青先,刺耳骂声振动空气引起的耳鸣还在,城市街景从车窗外呼啸而过,落不进他眼里。

晏时清短暂地愣神,终于想好答案要回复时,界面跳转到一通新的通话上。

十一位数字,滚瓜烂熟。

晏时清记得,这是王流蔺的号码。

在事情发生的5个小时,王流蔺主动联系了他,躲在工作室楼下的洗手间里,远远地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侄子。

这位舅舅比五年前时看着实在是狼狈太多了。

他有只眼睛已经瞎掉,双手只剩了五根手指,头发脏成几股贴在头皮,满脸多出了些沧桑的沟壑,左脸颊边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一看见晏时清出现,立即恸哭着冲出来,抱紧了晏时清的脚踝。

他是不嫌丢人的,也不怕火上浇油,对着里里外外的长枪短炮,哭诉自己命运多舛,亲人也跟着遭殃。

王流蔺这点小机灵倒还在,不主动暴露晏时清的关系,但既不帮他挡枪,也不推他上火坑,接下来的行动主要看晏时清的意思。

保镖没有办法,为减少混乱只好暂时拎着他进楼。

这王流蔺不知道是不会走路了,还是这几年跪的场合比站着多,一路爬着跟上晏时清。

他脸上的泪迹还没干,混着鼻涕糊在脸上,看着既恶心又可怜。

他想伸手去拽上侄子的衣摆,被无情躲开后,很自然地转为捶地的动作。

房间内的无关人士都被清空,周青先带了保镖守在门口,又保持了合理的位置,不让其他人听到这些私密内容。

“小清啊——你都不知、你都不知道舅舅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仰着头哽咽。

“你好狠的心啊,你竟然就把舅舅丢给了那个人渣!”

他朝晏时清哭诉,说孙勇这几年的暴行,夸张化自己这些年受的苦。

他五年前被带走的当晚就被挖去了一只眼睛,是因为他用这只眼瞟到了孙勇万金油顾客的号码。

接下来的几年是无止境的还钱过程,高利贷越滚越多,孙勇每隔半年就要来要钱,要不到便要带走王流蔺身上的一部分器官。

因此他缺少的,不止是身上的五个手指头。

这次王流蔺没办法跑掉,孙勇花大精力安了眼线在他周围,只要他一跑,就会受到更严重的对待。

他会让王流蔺保持清醒,从皮肉开始剥掉,在意识昏迷时便泼上一罐辣椒水,再在神经最敏感、最清醒的时候,一点一点磨至骨头。

孙勇会拍摄王流蔺的模样,录下惨叫放给他听,循环播放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