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全世界只有我有
几大口箱子被三两趟搬完,把两辆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剩下我再等段时间来搬走就好。”祁九临走前去买了一点关东煮,“辛苦各位老师。”
几位艺人都是要身材管理的,周大少爷嘴刁,杨筱不爱吃,于是这盒小零嘴便合理地递到了关雎手里。
小姑娘本来想减肥,但又碍于是爱豆送的,于是如视珍宝地拍了张照,含泪吃进肚子里。
祁九可爱化的字体从她的指缝间露出来,晏时清看着若隐若现的“鸟鸟”二字,转过去问祁九:“我们也定制手机壳?”
“应该不需要吧。”祁九头皮发麻,“是不是太张扬了一点?”
晏时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掏出手机。
他的手机壳还是最普通的透明硅胶款,此刻眉头紧锁,不知道这壳子是哪里招了他不满意。
一直到两人上车坐稳,晏时清才缓声问道:“我应该把所有想法都告诉你吗?”
“......什么?”
“我也想要。”他说得很轻,每个字音却很干脆,直勾勾地盯着祁九瞧。
车内安静了很久,杨筱听了这话都觉得牙酸,耳朵竖得溜尖,屏气凝神做哑巴。
而祁九却心里咯噔一下。
他以前面对晏时清时,对方连“想”这个字都不会轻易透露出来,导致猝不及防地听到这里,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想要什么?”他干巴巴地问,又逃避一样想把这个话题跳开,“您今天应该很累了吧,要不要在车上休息一下?”
晏时清的眉从刚才就蹙着,显得很严肃,但是眼神却很亮。
他明明算起来今天已经有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周青先连车都不敢让他开,此时看起来却还是显得咄咄逼人。
随即他以谨慎的语气问:“如果我这么要求,你会觉得困扰吗?”
祁九一怔。
啊。
街灯在往后褪去,夜晚安静得出奇。
祁九能在隐晦的灯光中堪堪勾勒出晏时清的五官,他的眉心依然皱着,形成一个浅淡的印记。
他平日里总是不食人间烟火,导致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带着一股恹恹的狠劲。
但是祁九却福至心灵,朦朦胧胧地意识到,晏时清好像在困扰。
他在困扰,搞不清楚正常人类会把想法说何种地步才不会被判定为任性,把心思袒露到什么程度才不会显得贪得无厌,只好于懵懂中小心翼翼试探祁九的边界。
但是祁九只是好奇,晏时清有没有意识到他这个行为有点像在撒娇。
哪怕撒娇的定义早在八岁时被晏时清抹杀,他应当全然不知,毫无所觉,且束手无措。
祁九眨了眨眼,找不到用什么话去回应他。
他竟然会在心里升起一点无聊的笑意,想翻出祁燕当年的育儿宝典,找一找关于纵容这一节的内容,如果对小朋友有求必应,会不会导致其以后更加得寸进尺。
而那头的晏时清在祁九的沉默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在祁九眼里像一个拧巴揪着衣角想要糖的小孩,只知道自己的欲望无边无际,于是便自顾自地为自己锁定了阈值。
此刻他观察着祁九的反应,堪堪把阈值调整到60%,认为再超出的那部分定不会被轻易接受。
他为了在做出改变的期间也能不让祁九生气,决定把临界值之后的情绪都消化进肚里。
然而这个念头刚出来,晏时清的手背便被马克笔敲了敲。
“借我一下。”祁九指了指他的手机,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好像在怕杨筱听见。
他用马克笔细的那一头,于手机侧边,小心翼翼地画了一个笑脸。
和他高中那年在以为Omega女生的信封上画的一样,和他在别墅里无数次悄悄对晏时清做的一样。
他在不易被察觉的边角处,落下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属于祁九的标记。
小小的一个,贴在关机键按钮旁边,隐晦得几乎可以忽略。
“这样可以吗?”他眨眨眼睛,问晏时清,“很低调,没有光明正大,被扒到也不会被说是在按头吃狗粮,你的定制款。”
他带了很多借口,一次性说完全部内容,仿佛这样就不会很奇怪。
晏时清在他心里种下那颗小小的芽,脆弱且敏感,此刻正在瞒骗祁九的大脑,悄悄地接受养料。
晏时清拿着自己的手机壳,只敢看着,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把笔迹蹭花了。
街灯从窗外晃过,忽明忽暗,像是无声的烟花。
晏时清在这种氛围里,把自己的欲望阈值调到了62%。
他等了很久才让心里那种飘忽的感觉消失,这才想起来要问祁九也要不要一个,但是转过头一看,祁九已经套上帽子准备睡觉了。
于是他的心重重地落下来,心里方才那种不真实的喜悦感换算成遗憾涨满。
他推上车窗,避免祁九吹太多风头晕,告诫自己不要贪心,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
全世界只有我有。
开到以往的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明显看得出大家状态已经不怎么好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在聊天。
祁九拎着那瓶已经蹭掉了很多花瓣的荷花,想起来问林北生:“小北哥,你和别人炒cp周老师不会觉得生气吗?”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为什么老喊人喊得这么客气。”林北生端着箱子,颇为纳闷地看他。
祁九眨眨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对谁都很尊敬的。”
林妈妈属于养生局人员,平日里十一点准时拉灯,今天被迫当苦力还熬这么久夜,思维已经不像往常转得那么快。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先是回答了祁九最开始的问题:“不会,我和任渝才是真的大冷门,俩beta连个同框镜头都没多少,上这节目都是各自发散人格魅力的。”
他顿了一下,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林北生好笑地告诉他,“生了闷气还嘴硬,要等着别人哄一哄才肯好的初中生。”
祁九张嘴才发了一个单音,立即被林北生阿巴阿巴地糊弄过去。
他没心思去听祁九那些自欺欺人的解释,把箱子扔进房里,勾着周青先衣领急着回去睡觉。
祁九无奈地出去送客,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到汽车尾灯都看不见之后,才慢悠悠地转过来应对晏时清。
在人多时他还能和对方保持相对稳定的关系,单独面对时便久违的尴尬便相拥而来。
他还在后悔为什么自己在车里会说那种暧昧的发言,闭上眼睛还想得起杨筱在后视镜里那一副姨母笑的表情。
因此即使祁九的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也是要强撑起精神,以免自己再抖出一些让人耳根发软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