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们准备结婚吗
那晚上他们没再聊更深刻的内容,晚饭后匆匆从出租屋离开,除了那束从小区绿化薅的月季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带走。
晏时清仗着自己给物业赔了钱,正大光明地抱着花瓶出门,到楼下时还特意和祁九指自己拔的是哪株。
祁九觉得他幼稚又好笑,叮嘱他以后不许这么干,但看着对方抱着花毫无悔改的意思,于是连花带花瓶拍了个特写 po 到微博上,想让他下不为例引以为戒。
结果这张照片就莫名其妙挂上了热搜,原因是被眼尖的 cp 粉扒出来,花瓶和晏时清一个月前发出来装着荷花的一模一样。
花瓶瓶口处有个磕碰的小口子,这条口子在两张照片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热评第一是,花瓶:我磕到了。
祁九是在到家之后才发现的这个事情,彼时清九超话已经在过年了。
连杨筱那边都觉得他们是在发糖,确认了没有带节奏的评论后便没去管他,只说以后秀恩爱还是先告知他一声,然后再委婉问他们是不是复合了。
祁九想了想,很没说服力地回答没有。
他当前处于对晏时清不喜欢也不讨厌的态度,尚且不知道这种态度会持续多久。
但他清楚地意识到,在晏时清的第二次易感期过后,有两件事变了。
第一件事在于,祁九不会再背着晏时清悄悄吃药。
他定时定量,吃之前自己含一颗糖,吃之后被晏时清火急火燎地塞一颗,生怕他苦到一样。
有时候晏时清不在家,祁九为了躲过他夺命一样的连环电话催问,会录个简短的视频给他。
含糖,吞药,撕开糖纸包装,再朝着镜头竖个大拇指,闪亮一笑。
短短五秒的视频,晏时清可以循环播放一整天。
晏时清在这段时间很忙,易感期那三天耽误了太多事情,除去代言和活动外,他本来还私下和导演有约,都得另外找时间补起来。
他有时候在省外实在顾不及两头跑没办法回家,会特意打电话告诉祁九。
但只要遇到下雨的晚上,祁九被雨声吵醒时,总是能看见晏时清就躺在自己旁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面容总是呈现出淡淡的倦怠,以一个不太亲密但极具保护性的动作搂住他。
而祁九清晨再睁眼,会发现他已经不在了,醒的最早时也只能摸到温热的被窝,对方已经忙着去赶下一个通告。
即便找不到人,也总会有热粥留在桌上,碗沿压着张纸条,写着具体的航班时间去往地点,通常会把他回来的时间写大圈红。
明明是在手机上就能说清楚的事儿,晏时清却就喜欢用这种原始的方法,且乐此不疲。
祁九捧着粥,又一次把纸条收起来,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
昨夜也下了大雨,祁九从卧室窗户看过去,瞧见庭院有好多秋海棠被打掉了。
他便端着粥晃晃悠悠,转到晏时清刨出来种向日葵那块地,发现竟然在近几日的大雨后冒出了丁点小苗。
羸弱的嫩白色,一半埋在土里,一半在空中挣扎,露出一个拱门的样的茎。
祁九露出个无奈的笑,心说这不就是在白费功夫,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过冬天的一场霜冻寒降。
不过他想了又想,还是拍了照发给晏时清,对着听筒懒洋洋地说:“发芽了。”
然后又拍了一张手里已经喝完的粥碗,不发语音了,一个字一个字打:也喝完了。
对方应该在忙,等到祁九把满地残花收捡起来后才等到他的消息。
只有一个 “乖” 字,后面还跟了一张祁九睡觉的照片。
应该是早上偷拍的,灿金色的太阳滚到枕头边上,祁九撅起嘴,头发被光勾得毛茸茸的,用手腕挡住眼睛,看起来是被亮醒了有点子不高兴。
对方这个乖字,不知道是在形容动词表扬祁九好好吃饭,还是在修饰名词变相地在夸他好看。
祁九咬着勺子,对着这张照片打量了很久,皱着眉在键盘上戳了又戳,最后什么都没发出去,只赌气一样收起手机。
这便是变化的第二件事。
他和晏时清的关系,开始有点点微妙。
有一种道不清言不明、要安静下来细细琢磨才能察觉到的暧昧气息,浸入在生活的细致末梢,顺着处暑过后的连绵不断的雨,流进松软的土地里。
说不定要完蛋。祁九觑眼往向日葵地里瞧。
这种子怕不止会发芽,搞不好还真会开花。
祁九这段时间也挺忙,他们团下个月在解散前夕要开一场小型 live,开完就该差不多进组。
他得准备剧本、练舞练歌、还要找老师上课外加录综艺,能真正见到晏时清好像就只在节目里。
但他们说话似乎比以前还勤,文字信息连带着语音通话,排满了彼此的聊天框。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半是毫无意义的内容,两个人在忙碌的边角刨出一点时间,久违地放松下来聊天,却只讲废话。
就、有点怪。
明明他们有更值得讲的话题,比如会不会再去洗第二次、以后的易感期怎么办、接下来如何相处、三个月的约定到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他们放着该聊的不聊,却默契地只谈路边看到的野花、长得像白兔的云、小助理偶尔讲的笑话。
这场灾害性的易感期好像什么都没解决,又好像在冥冥当中,已经带他们度过关键性的一点。
祁九隐晦地意识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实在是没空去仔细想。
他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无心顾及太多,有时候甚至会因实在来不及了而剥削进食和睡眠的时间进行工作。
一边在这个时候,他又会不自主地想起晏时清那句轻飘飘的 “会心疼”。
随后祁九整个人就像被困在了金箍圈里,定在原地愁眉苦脸想半天,然后心里悄悄骂着晏时清,要么去吃饭,要么乖乖洗澡咕咕囔囔钻上床。
从八月中旬到九月初,两个人就这么过来。
在越来越临近 live 时,祁九呆在公司叠栋的时间呈线性增加,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练舞。
团里的其他六人陆陆续续赶来,最后到的是老四,给大家带了点老家的特产。
林北生帮他分给各位,客套性地慰问完他之后似笑非笑道:“不是说至少提前半个月回来?live 不到一周了,台上没配合怎么办?”
老四很无所谓地笑笑:“不是忙着吗?”
林北生慢声问:“忙什么呢。”
他们这七人里,除去祁九林北生和团一团二,剩下的三人都处于半退圈状态。
要说忙肯定忙不过前面四位,林北生也明白老四就是不想来,但就是有点不满意他这目中无人还半点歉意都没有的态度。
“带学生啊。” 老四耸耸肩,“之前线上会议不是说了把我往后塞嘛,我来了也是摆烂,不如回去多上两节课搞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