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第2/3页)

好歹养养脑仁。

“诶不是,你听我说。这次的机会真的特别好,千载难逢,稳赚不赔!而且我跟你说,你这次不会白跑一趟的,她那里还有……”

他尚未说完,忽见将临手中一次性筷子倏然扬起,闪电般地朝自己刺了下来。

……只听一声惨叫,世界终于恢复了清净。

“都说了,别耽误我吃饭。”将临摇了摇头,甩了甩迅速恢复的手背,再次看了眼手机,利落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准备去门口迎接自己的外卖。

*

另一头。

躺在客厅地板上的徐徒然指尖轻动,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的头还是很痛。脑海里残留着冰封大门时响起的提示音。两千作死值,很惊艳。

再加上她在穿过辰级大门瞬间获得的五百作死值,以及反复登录混乱之径获得的几大百,这次总计收获三千多。作死值总值回到了接近两万九。

收获不可说不丰。然而徐徒然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倒不是因为作死值拿太多了而后怕。凭本事换的作死值,她向来拿得心安理得。主要是因为她最后冰封大门时,实际已经处在了非正常理智状态——而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在这种状态做出的决定,不管当时感觉有多爽,都是清醒后要慢慢偿还的债。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没错。

就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徐徒然就麻了。

她当时倒下时,脸是朝着楼梯方向的。而等她醒来时,却没看见什么楼梯,只看到一条月光下的长长坡道。一个长发女人正站在坡道上,歪头对着自己笑,下巴几乎掉到胸口处。

徐徒然:“……”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暂时没理,而是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胀鼓鼓地疼,躺着的地方无端多了不少碎冰,她随手捡起一片拿在手里,环顾四周,更是一脑袋问号。

她应该在客厅里的。事实却是,每当她视线扫到一个新的方向,她就能看到一个令人费解的新场景。

那月光长坡与长发女人就不说了,她的前方,是一片凄冷的墓地,每个墓碑都在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要爬出来;她的左侧是一片灯光明亮,仿佛卫生间般的区域,光洁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尸体。

她的脚下,刚才还看到的是地板和碎冰,不过一错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汪血池,水平面正顺着她的脚踝往上升;徐徒然又往后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深渊的边缘,只要再往后一步,就会跌入身后的深邃峡谷。

峡谷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像是张大的怪兽的嘴。靠近时还能感受到从下方吹上来的冷风。徐徒然默了一会儿,走到峡谷边缘,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用力向下一按——

她的手悬停在了深渊的上方。

掌下传来的却是结实的触感。

徐徒然不信邪地又往下拍了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的手掌摸到了某种固体。光滑、冰凉、大片大片的。

像是客厅里铺的大理石地板。

原来如此,破案了。

徐徒然又朝着下方的血池伸出手去。此刻血水已经升到了她小腿肚的位置,不管是触感还是气味都相当真实。徐徒然不管不顾地将手沉进水底,掌下很快便传来同样的触感。

光滑冰凉,而且干燥。

她试着挪动了一下手指,不意外地摸到了几块碎冰。拿起来一看,呈现在眼中的却是沾着血迹的牙齿。

徐徒然叹了口气。跟着强忍着头痛,再次将整间房子都圈为了自己的国土。

“我宣布,在我的领土内,不允许有任何幻觉存……嘶。”

话未说完,脑袋疼得更加剧烈,呼吸更是一阵困难。徐徒然现在已经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知道这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限制的东西,只能匆匆作废,无奈改口:“我宣布,在我的领土内,任何存……任何对我怀有恶意的东西,其制造的幻觉都会失效。”

语毕,等待几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就是说,这些幻觉,并不是可憎物或是匠临他们导致的……那这算是什么情况?

徐徒然抿了抿唇,不假思索,抬起手臂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第一下绵软无力,轻飘飘的力道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无奈之下,又加大力道来了一下——这回痛得很真切,然而眼前所见,却没有任何改变。

血池水依然在往上升,不远处依然躺着具尸体,站在坡道上的长发女人,站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徐徒然心中更感不妙,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给出了两条规则: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幻觉无法完全掩盖住现实。”

“我宣布,在我的国土内,所有被我接触到的东西,会脱……会暂时脱离幻觉的覆盖。”

这话一出,她眼前所见这才好了一些——周围奇奇怪怪的场景开始闪烁,原有的客厅摆设和楼梯若隐若现。徐徒然侧头看向旁边,那陌生男人依旧躺在地上,她试着走过去,轻轻触碰,在手掌碰触的瞬间,男子被碰到的皮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烂泥。

徐徒然:“……”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立刻收回了手。她试探地将手中的碎冰朝它扔了过去。烂泥没有任何反应,危险预感也没有任何提示。

……死了。

徐徒然莫名意识到了这点。她能感觉到,这滩曾经被匠临控制的烂泥,已经没有的活性了。这让她有些诧异。

可憎物,原来也会“死”的吗?

这个事实显然与她以往所获得的知识相悖。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身上,后知后觉地想起手机被放在了楼上,只能转身小心翼翼地将手往前探去,在场景的不断切换中,终于顺利地摸上了楼梯扶手。

现实中的楼梯,与幻觉中的坡道是重合的。徐徒然紧紧握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坡道上的长发女人静静站在原地,脖颈却一点点地转动着,目光无时无刻不锁定在徐徒然的身上,徐徒然试着摸了下,发现摸到的只是空气,便再不管她了,自顾自地上楼。

她现在累得很。别说不能带来作死值的纯幻觉了,就是能带来作死值的东西,分值小于五百的她都懒得搭理。

好不容易,终于上了二楼。现实中的走廊被充斥着冷白灯光的长长通道取代。两边墙壁浮着无数人脸,朝着徐徒然发出无声的尖叫。

徐徒然:“……”

救命。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朝着一侧墙壁靠了过去,沿着走出几步,趁着现实与幻觉交替的工夫,锁定了其中一扇门门把手的位置,一下伸手握住,用力摁下。

进屋之后,看到的场景也是稀奇古怪。骨头残肢掉了一地。徐徒然一时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房间,只能忍着恶心,一件件地摸过去,费了好大劲,终于在一颗跳动的心脏上找到了熟悉的触感,而那颗心脏也在被她完全握住的瞬间,还原成了手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