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袭击
“……前面那个橱窗停一下,看看有多少人。”明明被不怀好意地尾随,老板的语气却听不出半点焦躁,他和谢图南在橱窗前驻足,似乎对里面的商品产生了兴趣。
“至少有六个人。”谢图南看着橱窗上隐约映出的人影,在这些人影之前,则是他和老板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
“区区六个人而已。”老板轻描淡写道,“一会儿帮我拿着外套。”
谢图南丝毫没有异议,老板打遍他们办公室所在的整条街无敌手,无论是上门碰瓷的大妈还是试图索要好处的屑协警,老板都能让他们见识到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谢图南其实还有些愧疚,他今晚来了金鱼街,这里可能有认识他的人,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牵连老板。他看见老板的脸色也不太好,没等问,老板先开口道歉了。
“抱歉,南南,这些人可能是冲我来的。”
谢图南:“……?”
不老板,误会了,明显是冲他。
老板垂了垂睫毛,他的心情实在有些糟。是他太想跟南南相处了,忘记暗中盯着他的人犹如鬣狗般穷追不舍,他此刻落单确实是大好机会,只可惜那边派来的人太少。
【要妥当地解决这件事。】
老板和谢图南脑海中同时浮起了这个念头,老板开始一枚一枚仔细地带上合金指套,谢图南的手则伸进口袋里,摸到了一把明显是违禁品的光束枪。
他们在橱窗的倒影里短暂对视一眼,谢图南还不忘推着车,两人一同走向人迹稀少处。
*
“南南,接着衣服。”转过一个拐角,老板就脱了风衣抛向谢图南。谢图南连忙接过,下意识地分辨材质,发现是最新的防弹布料。老板居然把这么一件防御利器直接给了他,谢图南正要说话,暗处的人已经接二连三的跳了出来。
老板的迎战姿态非常从容,动作之间能看出一些行伍出身的影子,利落、狠厉、果决,几乎每一次进攻都会响起错位或者骨裂的声音,谢图南揉了揉自己越发敏感的耳朵,把自行车靠墙停好,看一眼锅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幼鲲,稍觉安慰,没想到一转头,就与一名眼睛泛着蓝光的仿生人面对面。
居然出动了战斗型仿生人!
“南南!”老板扫开围拢住他的两三人,抬眼就看到谢图南被一个仿生人堵在墙角,顿时呼吸一滞。而下一秒,他看到那个仿生人摇晃两下,脑袋“咔”地强行拧过来,上半张脸已经被拍扁了,被拍扁的地方呈现一个圆形。
于千钧一发之际倒掉锅里的鲲抄起高压锅,谢图南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袭向谢图南的另外一个人则被小翅膀拦住了,蝴蝶拼命抖落翅膀上的鳞粉,鳞粉造成幻觉,那个人原地彷徨两圈,选择一头把自己撞晕在墙上。
幼鲲太困了,被倒进车筐里居然也没有什么表示,勉强睁了一下眼,还是睡着了。
谢图南觉得幼鲲突如其来的睡不醒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眼看越来越多的仿生人开始加入战圈,谢图南一手抄着锅,谁过来敲谁,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组装着什么。
不一会儿,数只银色飞虫飞起,目标是还没有露面的仿生人。它们有长而锐利的尖吻,而且会屏蔽仿生人的感知,一锁定目标就会将尖吻扎进仿生人的大脑,切断其与脑部芯片的联系。
谢图南暗地里搞小动作正搞得起劲,一抬头,发现老板居然稍落下风。两个仿生人手中握着奇异的短匕,这短匕居然能突破老板的指套,加上老板不时皱眉,显然是被胃痛影响了战斗力。谢图南正盯着看那边的战况,身后一名仿生人高高举起诡异的匕首,小翅膀“呼”的扑到仿生人脸上,只是的仿生人并非真正的人类,致幻的鳞粉对它们并不起效。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谢图南反应过来,一锅挡下短匕,再一锅抡下了仿生人的脑袋。
谢图南:“……有、有点好用!”
老板特殊金属的指套都顶不住那种匕首,他的高压锅居然可以!
“老板!接锅!”谢图南喊一声,老板顿时默契地抬头,虽说谢图南喊的话他稍微有点听不明白。
接……接……接……接锅???
一个高压锅向他飞来,头顶的街灯给这口锅打了一个辉煌的光圈。
老板:“……”
锅底与短匕之间火星四溅,老板“咦”了一声,也发现了这口锅的独特之处。有了这样趁手的武器,那些仿生人被一锅一个很快解决,剩下有一个走投无路,看到谢图南靠墙停着的自行车,将车举起来,试图投掷。
——幼鲲还在车筐里呢!
自行车“哐当”坠地,谢图南用衣襟兜住了下落的幼鲲,仿生人的程序进行判断,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它选择劫持距离自己最近的谢图南。谢图南怀里抱着鲲,冷静地睁着灰眼睛,看着尖吻的银色飞虫一点点将吻部扎进仿生人的后脑。
时间是来得及的,在被抓住前,这个仿生人就会……
“——谢图南!”
突然传入耳中的全名,几乎让谢图南以为是幼鲲在叫他,可是反应了一会儿,他才认出那个声音属于老板。这微微颤抖而急迫的声音在他耳中忽然变成了某种平缓的调子,伴随而来的还有高台上的风,比现在要年轻几岁的老板穿着研究员的白大褂,向他微笑。
【你姓谢,我也姓谢。】
【我们算是本家。】
然后浑身笼罩着梦一般氛围的青年向他伸出一只手。
【初次见面,——】
老板对他的称呼在记忆中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实中急促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谢图南!”
老板直接以手握住了仿生人的短匕,唯恐谢图南受到丁点伤害一样,整个身体横挡在他面前。
“……老板!”谢图南看到老板死死握着刀的手在向下滴血,他懵了一下,那把沾血的古怪短匕映入他眼中,兽首吞刀锋,古拙的花纹分明是《悬天》里的样式。
内府处突然一阵发烫,谢图南死死盯着那把匕首,想象这把短匕正在被他熔化,熔成一摊毫无威胁性的金水。他在《悬天》中分明可以做到的,悬天器宗的天才器者谢图南,在炼器一道天赋艳绝,甚至能在交手中将低级器者当场缴械。
仿生人缓缓加力,老板也绝不肯再让短匕靠近谢图南半寸,他们都没留意到,匕首的边缘开始融化。谢图南从老板的另一只手中接过高压锅,一锅敲扁了仿生人的头,匕首刹那熔化,化作一尾细小的金水蛇钻进仿生人的袖管,又从裤管溜出来,最后消失在谢图南指尖。
满地倒伏的人和仿生人之中,谢图南喘了口气,先关心老板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