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要告诉所有人【1】

谢兰芝抱起她,只觉得她很轻很轻,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檀香,手腕上绑着两根红绳,还裸着双足。她披着凤凰宫袍,尊贵的身份,此刻连双鞋都没有。

她顾不上去看她的脸,只是一心要将这个女人搬到自己的主座上。

她抱着她一步步朝主位走去,身后的黄莽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等他反应过来顿时跟在谢兰芝身后,困惑道:“谢元帅,您这是何意?”

“既然您喜欢这个笼中宠物,那黄某献礼也不枉此行。”

话语刚落,黄莽还在为自己的这份礼物感到沾沾自喜,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被吓了跳。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

谢兰芝怀里的女人有了一丝挣扎,她看着怀里的人儿倔强地抬头,然后往黄莽那边望去,那一望是无限的恨意。

谢兰芝的心几乎是同时骤沉,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默不声。

她重新转身带着她走向黄莽,黄莽看着谢元帅抱着那个奴隶过来,身上的气势好像也跟刚才一样充满煞气,只不过此刻她身上已经没有杀意。

他皱眉,奇怪谢元帅过来干什么?

黄莽刚拱手要行个礼:“谢元帅...黄某。”

嘭!一声。黄莽胸口猛地被了一脚踹动,那力度之大,直接让他往后倒,双腿后弯,整个背压在地上飞出二米远。

谢兰芝的脚轻巧放下后,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回到主位,她爱惜地将怀里的女人放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在众人眼里的皇室宠物,如今就坐在他们遥不可及的位置。

耶律文脸色顿时一青,他稍稍掩鼻退后,坐都不想坐,只觉得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司伯公却心里七上八下,但感到被羞辱的愤怒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激动。

而谢广早就惊愕地看着谢兰芝重新回到主位,她让婢女拿来一双绣花鞋,亲自为亡国公主穿上,还将亡国公主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与她同座。

可元帅身边的位置,除了主母,和主公,谁还有资格坐在她那里。

难道大元帅将一个落魄的公主放在身边,她是想直接跟所有人宣布,亡帝之女,是她的女人!?

想到此处,谢广表情阴晴不定起来。他们谢氏,再怎么娶也得娶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可亡国之女。传出去一点都不好听。

谢兰芝则坐在主位上,她低头看着司栖佟。

司栖佟双唇苍白,还干得有些脱皮,看样子是好几天没喝水了。她自己也犟,想着死在路上好过在南域被羞辱,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活下来了,而且事态似乎别有转机?

她立即命人带温水过来,小心端起喂给司栖佟喝。

水杯刚递到司栖佟唇瓣边,她却抿着唇,偏过头去,倔意十足。

谢兰芝十分心疼,她拿着水杯的手,几乎颤抖起来。抖得里面的温水差点洒出去,为了避免洒到司栖佟身上,她慢慢移开,还没落桌,忽然一双素白还算干净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拉到她的嘴巴,给一饮而尽。

女帝似乎是想通?

司栖佟喝了这一杯温水,勉强拉回几分清醒。

谢兰芝见她喝了,眼里的戾气才消散一些,她继续给她喂水,司栖佟再没有拒绝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一碗清淡小粥端上来,谢兰芝继续给她喂了半碗粥。

全程关注着司栖佟的饮食,看她有没有饱,看她还有什么需要?

司栖佟半碗粥到肚后,她再也咽不下去,再抬头时,她终于看清那个抱自己出来的人,她不是男人,更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而是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

可惜她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脸,视线也阻碍了她。她只看见女人身上的鎏金的轻甲,还有那双粗糙的手,扶着自己却宛如蒲柳那般轻柔。可踹那该死的畜生时,却孔武有力,毫不留情。

既生柔又偏刚之人,这样的人,她是谁?

司栖佟终于第一次开口,声音虽然还沙哑但已经有力气说几个字:“你,是何人?”

谢兰芝听见到她的声音,她神情十分激动,激动的几乎差点想落泪,这就是女帝。她心念念的女帝。

谢兰芝压下声音,紧张不已,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回她:“我叫谢...谢兰芝。”

她本想报谢英的名字,但私心还是让她报了自己的名字。

礼尚往来,她明知她的姓名,她仍旧问道:“公主,敢问您的芳名?”

司栖佟抿了抿唇,她一双丹凤美眸黯淡下来,历过艰辛而沧桑的神情,有淡淡的悲伤,但她从谢兰芝怀里撑起身体时,仍旧以皇室之礼对她正式鞠首道:“西城,亡帝之女,司栖佟。”

“司栖佟,很好听的名字。”谢兰芝道。

她没有说自己的字。但没关系,她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接触。

谢兰芝胸口那骤沉的一口气,又轻快了不少,身上的暴戾之气也瞬间消失。

她看着披头散发,还遮着脸蛋,她不敢对她上手,生怕自己挑开她的刘海冒犯了她。

而女帝也丝毫没有整理发丝露脸的打算,即便她刚刚行礼是如何的端庄有礼,但她仍然对自己保有警惕,她的谨慎也让谢兰芝感到欣慰。

果然跟书里描述的那样,女帝心思细腻,十分机警。在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之前,岂能暴露自己的容貌,招来灾祸。

因为现在,对她来说安全只是暂时的。

谢兰芝坐在主位,她摘下外袍替司栖佟披上,而司栖佟披上她的外袍就相当于披上一层保护。属于谢英的保护。

谢广见此,尽管他不想接受一个亡帝之女在大元帅身边伺候,但大元帅病刚好,好不容易对人感兴趣,他可不能扫了她的兴。就当抬个解寂寞的女宠进了大元帅的沉香府。

于是,他站出来道:“元帅,此女既为天京皇族,其身份倒与您有几分相衬。”

话顿,他的欲言又止道:“只不过此女已经是亡国之人。”

谢广几乎道出在场参加迎会的王公贵族的心声。

谢兰芝这时才分了一点心神出来,应付这些她压根没见过,原著也没几个字描述的王公贵族。

她回道:“哦。”

很快,她余光瞥到身边的女人,藏在外袍的双手紧了紧,身子也摇曳几下,但司栖佟忍着不适坐在身边,意外的是她没有任何身份上觉得落魄的神情,反倒是专注地整理自己那一角皱了的宫袍,然后调整跪坐的姿势,向自己看齐。

谢兰芝看着她雅坐的姿势,比那身突显她身份的宫袍,还来得有皇室的气场。

她一时看失神了,尽管现在她没有窥得她全貌,但独属于司栖佟矜贵的气质,已经足以将她与生俱来的魅力给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