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愿煞
很快,他就来到了乙字一百三十七号房。
知道等会儿鉴宝堂就会发现有三十多个正式朝奉缺席,必有事端发生,很有可能会找他这样的夜里出去的人问话,是以他也安静的闭目养神起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急冲冲的脚步声,还有一些略显焦急的呼喊声。
三十多个正式朝奉一起消失,可算是一起顶大的大事故了。
要知道,正式朝奉的地位,其实不低,是一个当铺的门面。
若是在鉴宝堂内鉴宝死去了,那些当铺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这是官方摊派,你不来,上面有的是办法治你,加上主持珍宝会的莫东商会也会给与一定的补偿,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可这无缘无故消失,而且还是在鉴宝堂之外消失,那就不同了。
一个正式朝奉的损失,就可让一个当铺受到震荡了,要是两个甚至三个一起消失,那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没有扛鼎的朝奉掌眼驱煞,这当铺还能开的下去吗?
去明月花船的,可大多都是同一个当铺之人你拉我我拉你的,比如陈少君,就是被三朝奉张高几次游说给拉过去的。
要是他没回来,林氏典当铺就会损失两个正式朝奉,就算还有大朝奉坐镇,生意也会大受影响。
其他当铺中,甚至有三个正式朝奉一起出去的,损失就更大了。
这件事情,影响极大,自然惊动了莫东商会的会长莫逐项,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一番调查,陈少君自然也受到了问话。
“不知道啊,我虽然也外出了,但都呆在我自己租的房间里,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跟隔壁的大婶打了个招呼呢。
这明月花船之事,跟我可没多大关系,你们看我这么小,哪里会去那种地方啊?
关键我还很穷,没钱。”
陈少君打着马虎眼。
反正也找不到人证,三十个朝奉,除了鉴宝死去的,大多应该是回不来了,红衣教方面也不会放他们回来,所以陈少君也不担心他的话被人戳穿。
当然了,关键是这事情其实已经有了定论,都知道他们是牵扯到了明月花船的案子之上了,巡检司与明月花船的一场大战,这时候可已经流传出来了,闹得沸沸扬扬,影响不小。
是以,上面找他问话,顶多也就是例行公事,没谁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加上晚上出去的正式朝奉多了去了,除了那消失的三十多个正式朝奉,至少还有数十个朝奉在外面过夜,一个个问话下来,早就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放在他身上的心思自然就少了。
于是陈少君很快就又回到了鉴宝房之中。
没有第一时间开始鉴宝。
陈少君皱着眉头,也在思考着后续影响。
然后发现。
影响不大。
至少明面上对他来说,并没有影响。
官府注意不到他,珍宝会莫家商会,也不会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他唯一需要顾虑的,其实还是红衣教方面。
但他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小人物。
明月花船船主刘玉环,二尾妖狐明月,冷血银刀左不凡,还有那巡检司千户许正成等人,更多注意的,其实是那个‘先天境宗师’身上。
先天境强者的事情,关他林氏典当铺新晋朝奉陈少君何事?
易面之下,可没谁能发现他们是一个人。
或许解宝师王新元会将那锥形物品丢失的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不过想来也没那么快,会找上门来。
他们可还自身难保呢。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府肯定会把他们盯的死死地。
陈少君仔细分析着,就放下心来。
如往常一般,开始了正式鉴宝。
随着珍宝会的持续进行,一些相对珍贵的宝物,也渐渐出现。
加上少了三十多个正式朝奉,因此落在陈少君等人手中的宝物,也就多了起来。
第一件宝物,陈少君鉴定的是一个茶壶。
这茶壶据说是有着百年历史,是武道宗师强者用过的茶具。
反正东西送过来,知道来历的,上面都会留一个卡片,简单记录一番。
结果陈少君灵眼术一看。
煞气稀薄,内部成色也很新。
鉴定完之后,果然,这是一个新茶具,甚至茶都没泡过一壶,制作出来之后,就被人专门埋进土里以特殊的方法做旧了。
通灵宝鉴,判级定品。
凡级下品。
奖励,通灵丹。
聊胜于无。
陈少君也专门在卡片写出了自己的鉴定结果。
朝奉这一行当,鉴宝洗煞。
虽然更为看重的是洗煞,但鉴宝才是根本,东西拿过来,你至少得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判断年份,定出成色。
特别是古玩一类的东西,一个不小心,把做旧的赝品当真品收了,价格天差地别,损失就大了。
第二件宝物,则是一个大器。
一个重达三百斤的铜葫芦。
说是从一个佛像上取下来的东西。
不说其他,只是这三百斤的铜,价值就不菲了。
陈少君灵眼术打开,眉头微微皱起。
两重煞气。
一个,在外围,若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这铜葫芦本身。
一个,则在内部。
内部的煞气,比铜葫芦本身的煞气,还要更重一些,只不过显得迷迷蒙蒙,似是并不具备太大的攻击力。
小心的打开铜葫芦顶端的瓶盖,‘啵’的一声响,却只觉得里面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那里面的煞气,会是什么?”
陈少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好在煞气并不算重。
至少对陈少君的威胁不大。
点烛烧香。
无波无澜。
于是陈少君就开始了正式的鉴定。
神望之术施展。
精神力化作浪涛,覆盖上去。
滋滋滋……
外围的煞气,很快就被陈少君浇灭一空。
整个铜葫芦,似是也因为他的洗煞,变得更为光亮一些,宛如新铸。
紧接着,他才将精神力控制着冲向了内部的迷蒙煞气之上。
顿时之间,就如火上浇油一般,那股股煞气,就迅速蔓延,向着陈少君冲了过来。
并且每一缕煞气之中,都好像蕴含着特殊的杂念。
“我要发财。”
“我要娶妻。”
“隔壁的花娘对我笑了,应该是喜欢我,我今天就去找她,希望能够成就好事……”
“希望一个月后的科考,我必能高中。”
……
每一缕煞气被他磨灭,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呼喊,述说着自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