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宋舒敏和蒋维均气愤不已,被气的胸口都上下起伏了。

王贵觉得杨翠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自家的孩子不可能故意伤人,说不定是被误会了呢。

杨翠翠瞧他们都不说,自以为自己说的有道理,小步走到李红英面前,笑嘻嘻地说道:“瞎了一只眼睛也不要紧,反正年年那孩子身体本来不好嘛,哪像我家宝蛋是要去当飞行员的,也不用担心年年那孩子娶不到媳妇,城里的娶不到,可以去山沟沟里找嘛。”

曹丽霞和王贵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杨翠翠跟说相声似得,一溜串把话给说完了。

宋舒敏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心里一把火熊熊燃起,她猛地起身,把杨翠翠推到在地,拽着她的头发,用身体压着她。

她往杨翠翠脸上甩巴掌,嘴上怒气腾腾地说着:“我让你满嘴喷粪!当飞行员你想得美,我看吃牢饭倒是有可能的!我草你全家!瞎你个头,你全家才瞎了呢!你才是王贵那大老粗找不到媳妇,才从山沟沟里买来的吧!”

宋舒敏连骂带打,往杨翠翠左右脸来回开弓,狠狠地收拾她,放着狠话,“记住了,以后让你家狗屁的屎蛋见了年年和乔乔绕着道走!”

王贵想要上去把宋舒敏拉开,被蒋维均摁住了,论身手,王贵比起蒋维钧来还差了点。

除了王贵没一个人阻止,大家都静静看着。

宋舒敏打了个痛快,起身把杨翠翠松开,把乱了的头发顺在耳后,轻飘飘地说了句,“对不起啊,杨嫂子,我这是跟你闹着玩的呢。希望以后你家的宝贝蛋被人打了,也能说一句,闹着玩的,不碍事。”

蒋维均松开别住王贵的手,护在宋舒敏面前。

王贵立马上去把杨翠翠扶起来,他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向韩山河说道:“首长,你可要替我做主,蒋维均他这是目无法纪,纵容家属动手打人。”

王贵是二师的,蒋维均这个一师的副师长可管不到他头上。

韩山河面色铁青地起身,拿起餐桌上的那一沓子钱,走到王贵面前,拉过他手,把这钱啪地交到他手里,盯着他说道:“这钱你拿回去!”

说完转头朝曹丽霞说道:“有的家属思想很有问题,素质也低,曹主任要多给家属上上思想课!”

韩山河一挥手,沉声道:“好了,你们三个都回去吧。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

曹丽霞说了句告辞的话,都没叫上王贵和杨翠翠一起走,真是谁碰上他们一家子谁倒霉!

王贵握着钱,嘴里嗫嚅着,想向韩山河说些什么。

扶着王贵手臂的杨翠翠心里一喜,连被打的地方都不觉得疼了,她把钱抢过来往自己裤兜里一放,用力拉着王贵往外走,还不忘回头说道:“首长您可是首长,要说话算话,这事就过去了,这是首长您说的!”

挨了一顿打,六百块又回来了,真值。要是她被打一顿,能赚到六百块钱,她可以天天被打,反正没生出儿子之前,她没少被自家男人大。

李红英拉着宋舒敏坐下,她夸奖说道:“小宋,你打得好!”

李红英离宋舒敏最近,杨翠翠诬陷蒋乔的时候,宋舒敏还能忍得住气,等杨翠翠一说贬低韩修的话时,宋舒敏立马就忍不住怒气,冲起来狠揍了杨翠翠。

宋舒敏苦笑道:“都是我们家欠年年那孩子的。”

李红英神色黯淡,叹气说道:“不说这个,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都是意外没有谁欠谁的。”

停了一下,李红英抿着唇,一拍双腿,说道:“你们回去吧,我把鱼汤端上去喂给年年喝,要不然该凉了。”

宋舒敏拉着李红英的手,说道:“李阿姨,我还有点事跟您说。您请假不方便吧,年年又要人照顾,我想让年年住到我家里去,要不然上下楼梯也挺麻烦的。”

“我呢,原本是想请一个月的长假,但乔乔说不用,年年由她来照顾。我一听这话,心里想,你一个孩子那会照顾人啊?”

“可乔乔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们请假照顾年年,肯定无意间就把年年当成瞎子来对待了。小孩子最敏感了,这样他哪能有个好心情?没有好心情,恢复得就慢。”

“我想了想,她说的很有道理。明天我请一上午的假,看着乔乔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我就再请长假。”

等宋舒敏说完,蒋维均郑重表态说道:“要是年年的眼睛在京市治不好,我和舒敏就带他到全国各地的医院去看!”

李红英捂了一下嘴,拍了一下宋舒敏的手,轻声说道:“不用麻烦乔乔了,我已经决定提前离休了。”

话音刚落,宋舒敏来不及说什么,二楼上就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响声。

楼下的人一惊,蒋维均先跑了上去,其他人跟在后面,宋舒敏怕李红英摔倒,扶着她上去,毕竟她都是五十好几的人了。

韩山河在蒋维均身后提醒道:“第二个房间!”

蒋维均跑到韩修的房门,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拧不动,被韩修从里面反锁了。蒋维均后背出了冷汗,房间里面可是有窗户,韩修不会砸窗户,干傻事吧?

他伸手使劲拍门,冲着房门里面喊道:“年年,我是你叔叔,你快把门打开,好不好!乔乔也来了,她想见你,就在门外等着呢!”

等了十来秒,里面却毫无动静,李红英和宋舒敏眼看着又要哭了,蒋维均沉声说道:“你们让开些,我把门给踹开。”

蒋维均把门踹开,视线先是往窗户上看,见窗户好好关着,着实松了一口气。

韩修垂着脑袋坐着地板上,地上是散落的玻璃,梳妆台的镜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后面的李红英越过蒋维均,连忙过去拉着韩修的胳膊,轻声说道:“年年,地上凉,快起来,镜子破了奶奶明天再给你装一个。”

宋舒敏则是连忙察看韩修有没有被玻璃碎片划到。

蒋维均闻到了雪花膏浓郁的香气,用手指散落到床沿底下的雪花膏瓶子,朝韩山河说道:“用那个砸的。”

韩山河则连连叹气,要是今天出事砸东西发泄的是韩从文,他还能怒斥一句,受了一点小挫折,就受不了像什么样子。

老话说隔辈亲,隔辈宠,不是没有道理,韩山河心里此时满满是对孙子的怜惜。

宋舒敏把韩修的头抬起来,才发现他右眼的包扎带没了,急忙问道:“年年,你的包扎带呢,医生说不能见光的。”

韩修整个人阴郁沉沉,嘴巴紧闭着不说话。

房间的大人们目光搜寻着韩修的包扎带,李红英念道:“在哪里蹭掉了?”

宋舒敏低头看着韩修的周围,视线移开到韩修紧握的右手上,宋舒敏出声说道:“没了就没了,我替年年重新包扎过,李阿姨你把纱布和医用胶布拿来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