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不喜欢顾寄青了?!

他只是说过让顾寄青不要喜欢他。

……

艹。

意识到这两点对于顾寄青来说可能没有本质的区别,周辞白忍不住暴躁地捋了一把头发。

他之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怎么会想出说那样的话。

一想到顾寄青一搬出去住,什么裴一鸣裴二鸣肯定都会缠上来,周辞白心里就烦得厉害。

可是如果现在直说让顾寄青不要搬,就暴露他是白周了。

但现在又还不能暴露,因为如果不是白周这个微信,他肯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来顾寄青心里想的是要搬走。

所以这人怎么什么难过的事委屈的话都憋在心里不说?

周辞白有些自责,又有些心疼生气。

顾寄青怎么会觉得有人能不喜欢他?

他明明在宿舍住得那么开心,路平王权他们都那么喜欢他,他说搬就搬,不会舍不得吗?

是不是只要有一个人不喜欢他,他就要先牺牲自己的想法,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周辞白不明白顾寄青怎么会这么想。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总是要委屈自己。

而还没等他想出答案,身后就传来了温柔的一声:“你是来找只只的吗?”

周辞白闻言抬起头。

就看见一个打扮精致气质温柔优雅的女性站在他面前,眉眼间带着几分和顾寄青极为相似的天真的媚意。

只是顾寄青的天真媚意底下透着冷静的温和,让人觉得他骨子里是清的,淡的,充满理性智慧的。

然而这位女士的天真媚意下透着的是一种藤蔓般的柔,就让她的天真柔弱显得彻底起来。

两人的气质也因此迥然不同。

但不难看出皮囊的相似。

再想到顾寄青曾经在梦话里自称只只,周辞白立马反应过来,连忙站直身体,有些紧张地叫了声:“阿姨好。”

这么高大帅气的小朋友,看见自己紧张什么。

尹兰觉得有些可爱,笑着问道:“你是来找只只的吗?我刚给他打电话没接,就下来找他了,要一起进去吗?”

想到房间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避孕套,润滑液,以及顾寄青身上斑驳的痕迹和浴室里散落一地的衣物,周辞白连忙道:“不用了,他应该是睡着了,我们就别进去打扰他了!”

尹兰看着周辞白过于紧张激动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又看了一眼周辞白手里拎的药袋和房卡,大概明白了什么,温声问道:“你就是昨天带只只走的那个朋友吧?”

周辞白心里瞬间一紧。

难道顾寄青妈妈已经知道了?

好在下一秒尹兰就浅笑道:“昨天晚上只只和他哥哥一直没联系我,我都担心死了,后来还是他哥哥的朋友告诉我他喝多了,被一个同学接走了,我才放心的。你就是那个同学吧?叫周辞白?”

原来只是以为是喝多了。

周辞白松了口气,点头道:“嗯,我就是周辞白。”

“果然和只只讲得一样,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昨天晚上真是多亏你了,既然只只还没醒,那阿姨可以请你喝杯下午茶以示感谢吗?”尹兰看着他,带着真诚又温和的笑意。

周辞白抿了抿唇,说:“好。”

·

下午茶的地址,尹兰就选在了酒店的露台上。

她点了一壶红茶,一架点心塔,和一碟马卡龙,然后笑着说:“我们只只可喜欢吃甜食了,小时候因为偷偷吃糖,吃得牙疼,结果忍着不敢给我说,就自己眼泪汪汪地躲着,后来被我发现了,想骂都舍不得骂。”

原来顾寄青喜欢吃糖。

周辞白默默记下。

“不过顾寄青为什么叫只只?”周辞白没忍住问出了这个好奇的问题。

因为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自己也想叫,可是又怕自己不应该叫。

而听到这个问题,尹兰眸底的笑意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和喜欢:“他小时候学说话晚,声音又奶,分不清zhi和ji,在幼儿园每次介绍自己都说自己叫寄寄,一只小狗也是一几小狗,一只小猫也是一几小猫,我为了帮他区分,就叫他只只了。”

原来是这样。

想着顾寄青顶着一张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漂亮小脸,很认真又很奶声奶气地说“一几小狗”的样子,周辞白忍不住低头弯了唇。

尹兰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周辞白说:“没怎么,就是觉得很可爱。”

“是吧。”尹兰也流露出点笑意,“我们只只从小就很可爱,而且特别懂事,他小时候其实生过一场很重的病,每天都要在医院插很多管子,我为了挣钱,又不能一直陪着他,他就给我说,妈妈,没事,我不疼。可是你说我怎么舍得看他疼呀?后来我就嫁给了我的一个客户,也就是顾珏爸爸,他出钱送只只去美国做了手术,一切才好起来的。”

尹兰的话说到后面,语气带了些不自知的伤感。

周辞白也坐直了身体。

他觉得尹兰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说这些。

果然,下一秒尹兰就温柔地看向了他:“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情,阿姨真的很谢谢你,如果只只真的出了事,阿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一定是只只很信任的朋友吧?”

周辞白想到顾寄青说过的“只只只有你了”,没有否认。

尹兰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伤感,语气又像是宽慰:“真好,我们只只能遇上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不然这次李望和他哥的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顾珏他爸爸交代。”

交代?

她为什么要给顾寄青继父交代?

难道不是李望和顾珏需要给顾寄青一个交代吗?

周辞白实在没忍住,说道:“抱歉,阿姨,我不太明白。”

尹兰以为他是不明白这次的事情,想了想,觉得为了顾寄青以后有个依靠,还是说道:“你也知道,当时没有顾珏的父亲,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银行柜员,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治得好只只的病的,也不可能供他衣食无忧,一路考上这么好的大学。所以这是我欠他们家的,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委屈求全一些,如果这次只只真的出了事,或者报了警,他哥哥的项目一定做不成,两家面子上也都会很难看……”

“所以呢?”

周辞白从小就被教导要尊重长辈和女性,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攥着拳,反问出了这一句。

“所以您就不在意顾寄青昨天晚上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可能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他心里难不难过,有没有觉得委屈,只是想着既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那就安慰他几句,然后不再追究那些试图伤害他的人的责任了吗?”

周辞白忍着心中的怒气,冷静又锋利地直视着尹兰,像成年人之间平等的交谈和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