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调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皮鞋踩在柔软地毯上没有一丝声息,简迟直到白书昀虚弱地做出一丝反应,才发觉身后白音年的存在。
简迟站起身,蹲了太久的腿已经发麻,出声说道:“他一直都是这种状态,意识很迷糊,但还好没有完全昏厥。”
话音未落,进来两个抬着担架的黑衣男人,过去将白书昀抱到上面,动作熟练仿佛训练有素的机器。白音年的视线先是对向白书昀,怒火隐隐起伏,沉压在了漆黑的眼底,等到白书昀被带出了房间,猝不及防地锁定简迟,“小昀为什么会发病?”
站稳以后,简迟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高得过分,仿佛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沉淀在周身的气质透出不属于普通人的威严沉稳。听到这句不含多余感情的询问,简迟心一咯噔,勉强镇定地回答:“我也不清楚,他突然抽搐倒在了地上,可能聊天时受到了什么刺激。”
“你们聊了什么?”
“你可以等白书昀醒来以后问他,”简迟扶住额头,避开了白音年强烈的视线,“我刚才有点被吓到了,记不太清,可以先回去了吗?”
“是吗?”
白音年朝他走近,西装包裹下的肌肉随动作起伏,凌厉的双眼好似要穿透简迟的身体,逼得简迟不得不后退靠到桌边。他低首打量简迟黑发下露出的一小截脖颈,过去一会,冷淡开口:“我不觉得你有被吓到,你们都聊了什么?”
这种压力不同于邵航毫不遮掩的危险,或是沈抒庭骨子里的高傲,如同藏在平静湖面下的锋芒,每一个字音都沉得发震,激起千层波浪。简迟感觉有些不能呼吸,扣着掌心,模糊了说辞:“有关……邵航的一些事情。”
他不知道白音年是否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眼神在他脸上流连片刻,仿佛在辨别真伪,简迟没有抬头,心在剧烈跳动。
书中的白书昀可以一直逃避惩罚,除去家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上面那个护短的大哥。白音年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唯独对这个身体不好的弟弟格外呵护,无论白书昀犯了什么错,最后都会被他干净地解决。白音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派,但绝对比白书昀这个被宠坏的小少爷来得更加难对付。
简迟不知道白书昀会不会说出今天谈话的内容,如果这样,他极有可能被这位没有原则的弟控‘干净解决’,到时候怕是连今天这样的手段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白先生,我能走了吗?”
做完心理建设,简迟抬起头对上白音年的双眼,低声说:“白书昀已经没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赶车。”
“你叫什么名字?”白音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倘若未闻地发问。
“简迟。”
这两个字有种不自知的魔力,白音年的目光在一瞬间锋利得吓人,简迟被盯得一怔,同样是瞬间,锋芒消散好似从未浮现,白音年直起身,拉开了这个过分压迫的距离,冷厉的面孔上气势压过本身的俊美,让人不敢直视。
“简迟,”他念出这个名字,唇微微翕动,夹杂意义不明的深意,西装袋内取出一张名片,戴着腕表的右手夹着那张薄薄的名片递向简迟,“多谢你今天救了小昀,想要多少直接拨打上面的号码。”
“……什么?”
简迟不明所以地接过,黑白名片上写着一个姓韩的名字,大概是白书昀阻止他打电话时说的那个‘韩助理’。抬头想要还回去时,白音年已经移步向旁,侧对他接起电话,注意到简迟的注视,白音年斜睨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电话那头的话,眼底却透出一个清晰且不容置喙的讯息:你可以走了。
直到踏出餐厅大门,简迟发觉手里还捏着那张名片,短短几句交锋,白音年就彻底牵动他的每个选择,这种被人操控命令的感觉并不好,但在刚才突发的情况下,简迟也来不及多想,犹豫几秒,将名片暂时放进了口袋。
“简迟。”
手抽出口袋的刹那,腕被人紧紧攥住,简迟回过头,邵航高挺的身影挡住了光线,灼灼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不是说去超市吗?”
坏事总是成群结队地发生。
“你怎么会在……”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要问你,”邵航步步走近,逼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刚才见了谁?”
说话的间隙,他扫向旁边的餐厅,眼底晦暗的探究毫不遮掩。简迟叹了口气,声音毫不意外:“你跟踪我?”
“你该看看自己撒谎的样子,去超市,说得像是一去不复返一样。”
邵航冷哼一声,话语间尽是嘲讽,却泄出一丝没有藏好的气愤,简迟细细听着,更像是担心,不禁有些荒谬想笑。他从邵航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腕,转了转,“你开车来的吗?”
话题突然转换让邵航有些不悦地凝眉,片刻后硬邦邦吐出几个字:“是又怎么样?”
“反正你也没事,顺道送我回去,”简迟走在前面,脑海中反复浮现刚才发病的白书昀,还有白音年满是压迫的视线,“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邵航在原地站定几秒,最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什么事情?”
“白书昀。”
楼上包厢的窗户边,厚重的砖红色布料挡住了投进来的日光,白音年站在窗帘敞开的那片缝隙后,垂首看着楼下拉扯的两个人,看上去姿态亲密地聊了许久,最后似乎达成一致,坐进了同一辆银色跑车里。
他的眸色比阴影更深几分,划过一片暗暗的思忖,手机举到耳边,毫不拖泥带水地对那头的下属下令:“调查一个叫简迟的人,明天之前把全部资料发给我。”
“是,白总。医生那边发来消息,小少爷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韩助理什么也没有多问,精简地汇报情况。
“看好他,”白音年厉声说,“把所有门上锁,窗户和大门旁边安排好保镖,不能踏出房间一步。这段时间我对他太宽容了一点,必须要让他记住不能再这样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