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借口
得知白书昀也在这栋别墅以后,简迟毫不意外。
尽管他和白音年只有两面之交,但从书中描写和接触下来的感觉,白音年的掌控欲格外严重。对弟弟不用多说,原书里的白音年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弟控,两次帮助下,简迟好不容易扭转了这个印象,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
第二天早上,佣人没有进来送饭,而是告诉他白音年在楼下等他。简迟一瘸一拐下了楼,闻到早餐的香味,白音年正坐在桌旁阅览平板,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头也不抬地开口:“过来。”
像在使唤下属,或是养的什么宠物。
简迟很想把拐杖甩在白音年身上,上一次让他这样心烦的还是邵航,但想到现在还在对方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简迟无声坐过去,正犹豫是直接吃还是询问一下白音年,毕竟他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就听到白音年说:“你打算干坐在这里?”
简迟默念着‘忍’,刚咬一口吐司,白音年放下了手里的平板,“吃完以后跟我上去,小昀因为我罚了他禁足还在气头上,如果他等会口不择言,你就当作在听一团空气。”
‘禁足’这个词让简迟感觉回到了民国背景的电视剧,不过想来白家这样的大家族,制定一些森严的规矩也在所难免,咽下嘴里的面包,“所以我是要过去挨骂吗?”
这句带刺的询问让白音年撩了一下眼皮,视线在简迟身上停留两秒,“我会制止。”
好吧,虽然简迟不那么信任这句话,但白音年的承诺还是很值钱。吃完早饭,他就跟在白音年身后坐电梯来到了五楼,白音年开始的步伐让简迟跟得很费力,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这点,走出电梯后白音年放慢了速度,拐角时还会停下来,余光扫过像是在确定他是否跟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简迟总感觉白音年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鉴于他现在顶着这样一副狼狈的姿态,简迟将此划为了嘲笑。
这种忿忿的心情只持续了短暂几分钟,当跟着白音年走进房间,飞来一个抱枕叫简迟眼前一黑,‘嘭’的一声,没有任何被打击到的疼痛。挡在眼前的手掌稳稳捏在抱枕中央,五指曲张的手背突起青筋,还没等简迟完全平复下这个惊吓,白音年已经将抱枕扔向房间里另一个男人,“我不是说了,拿走所有他可以碰到的东西。”
韩医生接过抱枕,耸了耸肩,“小少爷要休息,我也不能不给他枕头。”
白音年没有回话,稍偏过头,声音不轻不重地问:“被吓到了?”
是的,但简迟摇了摇头,他看向抱枕丢来的方向,如果忽略床边那些叫不出名字但看上去先进的医疗设备,这里应该是采光最好,也是最宽敞和舒适的一间房间。可是当看见被绑在床上的白书昀,应该很难再评价出‘舒适’两个字。
白书昀双腿被两条黑色长带与床紧捆在一起,一处绑在脚踝,一处在大腿,仅剩下一双手还能正常活动。简迟完全没想过,白音年的‘禁足’竟然就是字面意思,此时此刻,本来还揣着不满和愤怒的简迟都气不出来,他心想:做白音年的弟弟可真惨。
“简迟!”刚才那一下没有如他所愿地打中,白书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像是恨不得活吞了简迟。他看上去还是那副柔弱苍白的模样,随时都能被风吹倒,但是简迟知道,如果此刻给他松绑,白书昀绝对能当场跳下来和他大打一场都不带喘。
白音年嗓音发冷:“好好说话。”
嘴边的骂句被白书昀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没敢看白音年,只能拿水汪汪的眼睛瞪向简迟,好像根本不是他让人绑架了简迟,而是简迟欺负了他。在这种错乱感下,简迟出声:“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其实到了这时候,简迟已经没那么在意原因,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如何出去联系上季怀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简迟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白书昀的痛脚,如果不是被绑着,他绝对不会让简迟这样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你好意思问我?如果不是过去见你,我离家的事情才不会被哥哥发现,也不会直到现在还被关在家里,见不到阿航。他说他喜欢你,我倒要看看他能多喜欢你,难道还敢为了你,和我和白家闹僵?”
简迟听得一头雾水,反应过来白书昀指的是上次在饭店的见面,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是你先对我家里出手,我才约你见面,你发病的时候还是我帮了忙,你这样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谁要你救?”白书昀恶狠狠地驳了回去,“如果不是你故意气我,我根本不会发病,药现在都没有找回来,一定是你偷……”
“好了,”白音年打断了白书昀喋喋不休的指责,“忘记我说的了?这件事情是你不对在前,道歉。”
最后两个字有力落下,白书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鼓着腮帮子,一声也不吭,好像‘对不起’三个字对他而言是天大的耻辱。简迟替他打断了这场僵持:“道歉就算了,只要以后别再找我麻烦,我们彻底两清。”
不是简迟大度,他清楚哪怕白书昀在白音年的压迫下道了歉,心底还不知道在怎样愤愤不平地咒骂他。这种虚伪的道歉,不如不要。相比之下,在白音年的见证下获得白书昀的一句承诺更加有分量,如果到时候白书昀反悔,他至少还能有一张底牌。
简迟差不多看出来,白音年的弟控实则是‘控制’的控,他愿意清理白书昀犯下的一切烂摊子,将白书昀好好保护在身后,但与此同时,白书昀只能由他支配和惩罚,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手软,对白书昀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面对最讨厌的人提出来的要求,白书昀当然不可能轻易妥协,但在白音年的注视下,最后也不情不愿地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简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找了句累了的借口走出房间,本来以为白音年会留在里面再和白书昀说一阵话,谁知没走多远,白音年的身影已经不紧不慢地来到身边。
“他对邵航的执念太深了。”白音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什么?”简迟问。
“小时候,父母都忙于工作,分居两地,我和小昀差了快十岁,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正在全封闭式的高中,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白音年不像是在说自己,更像在讲述一段故事,“小昀的病是大一点的时候才被发现,在那以后我们才意识到对他的疏忽,尽可能想要弥补,但晚了一点。这之前,小昀和爷爷相处最久,从小就认识了邵航,可能是邵航的出现让小昀把全部依赖和信任都给了他,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让他扭转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