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小张生病了
另一边,为论文忙得晕头转向的林瑾瑜完全不知道张信礼的内心活动。
他从哪儿知道去,他又不是蛔虫。论文就够他忙的了,对于要继续在本专业深造的人来说,本科论文就是颗钉进去就无法更改的钉子,这种人生关键节点,哪有空纠结个人问题。
而且……他感觉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过得挺开心,虽然没正式确立关系,可两人一起吃一起住,晚上还躺在一张床上,也不出去泡吧,勾三搭四什么的,跟谈恋爱也差不多,没什么好沮丧失落的。
他的感受是这样,而人与人的感受并不时时刻刻相通。
没电脑写毕业论文十分不方便,但他又舍不得钱买新的,于是整天不是蹭校图书馆的台式用就是见缝插针找周辉借。作为利息,他每次还电脑的时候都会被周辉央求着留下来指导指导周辉的论文,两人互相讨论下结构,林瑾瑜帮他修改行文。
这又占用了林瑾瑜相当一部分时间,他每次到家的时候总是累得不行。
……
“我去图书馆了,你在家休息……说带你去医院你非不去,唉。”
周末早晨,天气依然很好,张信礼的感冒也依然没好。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咳个嗽流个鼻涕,一两周应该也就没事了,于是林瑾瑜先起了床,把早饭做了之后就要走人。
“今天周末,又不上课,”张信礼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你还要出去?”
林瑾瑜头也没回,说:“有事。”
他确实有事。要改的东西一大堆,改得人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一个小小的周末还不够用呢。然而张信礼觉得这是林瑾瑜没那么想跟他待在一起。
没错,就是这样,张信礼跟他不是一个学校一个系,这周林瑾瑜老被老师叫去谈论文,他又不能去,在家林瑾瑜也是要么对着叠打印的论文初稿,要么对着借来的电脑,两人一天说不上几句话。
这跟暴风雪那天反差太大,大到让人滋生出种“相对剥夺感”来,今天好不容易周末,林瑾瑜居然又要出门。
门口,林瑾瑜边埋头换鞋边说:“中午我要赶不回来你就自己点个外卖……你有钱吧?没钱我待会儿转你。”
仍是头也不抬的做派,张信礼本来靠坐在床头,视线穿过没关的房门口看着他,见他这样子,没回话,反而拉开被子重新躺了下去。
“问你呢,有钱没有?”林瑾瑜又喊了遍,屋里鸦雀无声,好似无人。
?
刚还吱吱叫呢,现在怎么不答话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本来急着出门林瑾瑜暂缓出门动作,穿着鞋踩进屋,走进房间,叫道:“张信礼?”
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帘浸在书桌上,张信礼裹着被子,闭着眼,眉峰皱起,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好。
“你怎么了?”林瑾瑜走过去,扒了扒被子看他脸:“不舒服?刚不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张信礼没睁眼,眉头仍皱着:“没力气。”
他声音一直带着明显的鼻音,想来刚刚也谈不上有多“好好的”。重感冒就是这么难康复,真闹人。
“前几天不是有好转迹象了,怎么……叫你昨天别出门,非不听,虽然立春了,可晚上气温还是挺低的啊。”林瑾瑜皱眉,弯腰探了探他额头:“可别再发烧。”
张信礼回来之后已经发过一次烧,虽然没到高烧,可大半夜的也把林瑾瑜吓不轻,后来捂被子出汗自己退了,怎么突然又……
“太晚了,接你。林瑾瑜的掌心不凉也不烫,摸在额上十分舒服,张信礼说:“路黑。”
“我又不是小姑娘,”林瑾瑜感觉他温度好像在将烫未烫之间,拿捏不准到底烧不烧:“抢劫的狗逼爱找小姑娘,不找我这样的。”
“可能吧,”张信礼声音低低的,好似十分虚弱:“担心。”
“好像是有点烧……”林瑾瑜推他:“走走走,起来,上医院。”
“没力气……”张信礼揉了下脸,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躺一会儿就好了。”
林瑾瑜说:“哦,那你躺着,我先去图书馆了,中午点个外卖,有不舒服打我电话。”他已经晚了,今天的论文任务要完不成了。
“……”张信礼说:“现在就很不舒服。”
林瑾瑜疑惑:“什么意思,是要我咋?”
张信礼心想:他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为什么现在这么笨?
“别出门了,”他用那种恹恹的、虚弱的、没有力气的语调说:“陪我躺会儿……”
“陪你?躺会儿?”林瑾瑜疑惑到变成大小眼:“为什么?”
《甄嬛传》里说得好,不舒坦就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张信礼说:“我不舒服。”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在林瑾瑜的印象里,张信礼是那种难受也不吭声的人,他便以为张信礼是真的很不舒服,不舒服到需要家里有人看着:“你想吐吗?”
重感冒有时候会引发肠胃反应,张信礼说:“不……”不到一半,变成:“不……知道,头晕,热,胃也不舒服,说不准。”
万一吐在床边上那可难打扫了,林瑾瑜本来也以为他就是一严重点的感冒,没力气多睡会儿也就是了,没想到还反复发烧,胃也不舒服,可把他吓着了。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从床头柜里拿了支体温计出来——这是张信礼第一次发烧的时候他半夜去药店买的,然后叫张信礼张嘴,给他量了体温。
38℃,低烧。林瑾瑜把体温计擦了放好,问:“你真不去医院?”
“不去。”张信礼翻了个身,不着痕迹调整了下方向,好似不经意般仰面躺到他大腿上:“真没力气,你陪会儿我。”
这好似皇帝传唤爱妃侍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林瑾瑜心想:就算是皇帝,按咱俩之间现在这生活模式,也应该我是,你个病号还拽起来了。
重死了……他本来想勒令张信礼躺回去,但顾念他病了,有点心软,觉得这次就算了。
集中供暖已经停了,早春时节,屋里仍有些冷,林瑾瑜见他被子滑下去一截,怕他二次受凉,便伸手给他扯了上来盖好:“行吧,”他道:“你要困就睡会儿,我不出去。”
论文么……放放,等会儿再写吧,大不了开个夜车。
张信礼受高人指点,见他为自己改了主意,十分及时给了积极反馈,闭眼道:“谢谢,你真好。”
“……”
什么鬼玩样,又是谢谢,又是你真好的,在打官腔?林瑾瑜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整个白天林瑾瑜都没出门,而一直说自己胃不舒服的张信礼也没吐。林瑾瑜本以为他发烧了,还没力气,应该没心思理人,大半时间都裹着被子发汗才对,结果事实跟他以为的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