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攀比

莫洵恢复清醒时, 宿源正担忧地看着他。

他攥了攥冰凉的手掌，感觉尚未脱离幻觉，宿源面对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指尖触碰到掌心, 上面残留的一点温暖，唤回了莫洵的记忆。

刚才, 他的指尖出现了什么。

莫洵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 上面再度浮现淡金光辉, 与许希声觉醒的特殊能量近乎一样。神力的使用方法莫名出现在脑海，莫洵并未管这些的来历，而是扶住宿源的肩膀，在他茫然不解的视线下，拿神力仔细检测宿源的大脑情况, 得到结果, 莫洵惶恐抓紧他的肩，“你的灵魂怎么会千疮百孔？”

宿源不解问：“什么意思？”

“你的灵魂比普通人脆弱很多, 像布满裂纹的瓷器, 但你精神力能觉醒的等级很高, 灵魂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 导致头疼。”莫洵眸光不稳, 瞳孔沁出的赤红依然存在，相较于宿源, 成熟的皇帝陛下才像精神脆弱的那个, “你灵魂的寿命远短于身体, 活不到老年就会脑死亡。”

宿源的黑眸微微放大, 他好不容易得到健康的身体, 过着喜欢的生活, 有许多未来规划, 不想重复早死的命运，虽然他能活到中年，相比从前的寿命已经长了不少。但没办法，宿源清楚自己制造的药剂没那么逆天，多活了这么久，他应该感到知足，宿源内心这样说服自己，将关注点放回莫洵的事情上，“你怎么会拥有神力？”

“果然是神力。”莫洵的声音毫无意外，“我一直对自己能压制神泪感到奇怪，现在有解释了。”

六年前，神泪被皇妃弄出裂痕，而莫洵和白瑾池都能稳定住神泪，宿源想起这件事，脱口而出：“你也是诺亚的碎片？”

“原来白瑾池是诺亚的碎片。”听到这句话，莫洵冥冥中产生直觉，“我同样是。”

白瑾池本身与神有密切的联系，而且性格相似，拥有一模一样的金眸，宿源容易接受他们是相同个体的事实。莫洵是诺亚的一部分，宿源则有些难以消化，莫洵反而接受得更快，“觉得我和白瑾池区别太大？人都是复杂的，我翻阅过皇室的典籍，上面记载着，诺亚经历无数次转生，当过各种生灵，他的精神构成应当更复杂，切割出不同部分，每个碎片按照自己的方向发展，变得截然不同很正常。”

莫洵已经猜到，许希声也是碎片，轻轻嗤笑一声，“我和白瑾池也不是完全不同。”

尤其在感情的卑劣方面。

宿源试探着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莫洵没有直接回答，换另一个问题：“你复活是诺亚的手笔？”

宿源点了点头。

“六年前老教皇要献祭你，就是诺亚快死了，看来解决方法是融合。”莫洵道，“你对白瑾池的态度变化那么大，是因为他属于诺亚的一部分，而且愿意融合？”

莫洵手里的信息不多，但三言两语就猜出了全部真相。

宿源的表情也给了他答案，莫洵道：“我愿意融合。”

相较于高兴，宿源更多感到不理解：“你这么快接受融合的命运？”

白瑾池花了几年的时间挣扎，按莫洵的性格，理应更不愿成为神的一部分。

莫洵看出他的想法，“我都能给你当狗，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我当前解决不了你灵魂的问题，融合就行了。”

宿源道：“活到中年已经不短了。”

“不行。”莫洵毫不犹豫道，“我爱你，要你一直活着。”

宿源条件反射往后挪，但他坐在觉醒仪器内，后退的空间有限。

莫洵伸手垫住他的头，免得宿源磕到碰到。

宿源头脑空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和诺亚是朋友。”

“朋友。”莫洵笑了声，“你和莫斯宇也是朋友，他向你告白了。”

“那不一样！”宿源话都有点不会说了。

“不用紧张。”莫洵声音平淡，单手调试觉醒仪器，“先从朋友做起。”

“等你了解我，就知道我不适合谈恋爱了。”宿源语重心长，“神不能偏爱某个对象。”

话音落下，宿源忽然怔住。

诺亚和他交友好像已经是偏心了。

但他舍不得放弃诺亚这个朋友。

“我见过你脾气最糟糕的那面了，还需要了解什么。”

所有碎片都这么迷恋宿源，要说不会影响到本体，莫洵是不相信的。

诺亚生命垂危都要复活宿源，已经透露不同寻常的意味。

宿源埋头装鸵鸟，转移话题：“白瑾池用神力检查过我的大脑，为什么没查到你发现的东西？”

“碎片觉醒的神力都不完整。”莫洵调试完仪器，用神力修复宿源的灵魂，“我渴望解决你的问题，觉醒的神力完全属于精神方面，白瑾池的神力则比较全面，也就是什么都不侧重。”莫洵眼里含着微不可查的嘲讽，“因为精神力等级足够高，不需要神力弥补，白瑾池的神力对精神方面的侧重其实最少，主要发掘其他方面，发现不了你的问题，也不能帮你缓解。”

“我能。”

宿源第一次看见，六年后的莫洵流露出毫无戾气，称得上柔和的笑意。

精神屏障开裂，宿源必须觉醒，但要控制好觉醒的程度，不能超出灵魂的负荷。莫洵稍微加固了宿源千疮百孔的灵魂，再进行觉醒第一步，就不再出现头疼的情况。市面上的仪器，都是给人彻底觉醒的，无法精准将宿源的觉醒程度控制在负荷范围内，莫洵拿出纸笔，字迹龙飞凤舞，在纸上写满公式，再把初步测算的结果输入智脑，做更多计算。

莫洵将数据发给专业人员，让他们来改造仪器。

改造完成，再给宿源进行剩余的觉醒。

当前没什么事了，莫洵带宿源吃早餐，然后参观庄园。

电梯里，他直接点地下一层的按钮，带宿源来到禁闭室。

禁闭室没有窗户，亮着昏暗的灯，灰尘在其中飞舞，潮湿的角落积着水渍，墙壁上挂着鞭子。

环境和当年一样。

“令人怀念。”莫洵回忆道，“你成年礼那晚把我关进这里，第二天来抽我的鞭子，结果不小心打到了自己。”

宿源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不高兴道：“你来回忆我的糗事？”

“不是。”莫洵取下鞭子，放在宿源手里，“这次我会注意着，不让你抽到自己。”

宿源捧着触感冰凉的鞭子怔了怔，反应过来莫洵的意思，是让他再用鞭子抽一回。

“还玩这样的游戏？”宿源不可置信，“你变成受虐狂了？”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问题。”

莫洵记着斗兽场的事，“你惩罚我，我会好受些。”

他靠着墙壁坐下，单腿曲起，与当年差不多。

莫洵身材高大，带着久经高位的气质，单薄衣服包裹着比例完美的身躯，长腿的存在感显著，犹如肌肉精瘦但蕴含强烈爆发力的猛兽。然而，相较于六年前的警惕防备，如今的莫洵对宿源毫不设防，等待宿源的惩罚，甚至目不转睛欣赏着即将鞭打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