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一瞬间,时绒脑海走马观花一般,回顾了十年受“迫害”的心路历程。

然而同师尊对线那么多次,她至今还没找到正确破局的方式。一时间冷汗直流,只剩下笑了:“我……”

咻~~咚!

蔚蓝的天空之上突然炸响了一朵信号烟花。

时机恰好,救了她狗命。

众人纷纷起身,越天瑜抬起头来,满脸严肃:“有人开始渡海了,这么快?”

第一支渡海的队伍到达海岸口的时候,渡海人便会点燃这样一束信号烟花,用以提示其他队伍,青云会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

有散仙的帮助,云隐仙府小队今年已经算走得很顺了。因为积分收集得快,在幻荆森林中没多做停留,往年至少还会再慢两天。

饶是如此,还是被第一支队伍甩开了少说一天半的路程。

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眼前,让躺在地上喊疼的程金金都闭了嘴。

刚团灭小妖联盟的喜悦散了些,众人不敢再耽搁,默默加紧忙碌起来。

如此氛围之下,时绒也站起身,准备去帮程金金包扎。

临走之前,经过白亦的身侧。

瞥眼望见他眸光恹恹,淡淡看着烟花消失的地方。

顿了顿,

弯下腰,小心地牵住他的指尖。

时绒嗓音低且轻,带了一丝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撒娇。

笃定道:“不管怎么说,师尊才是最重要的。”

那不经意牵拉的动作,只是匆匆的一触即离,

快得未能留意到,握在掌心的指尖,曾轻轻地颤了一下。

“噢?”

那丝幽怨被风一吹,便散了。

白亦的唇角扬起来,“真的?”

“真的。”

……

时绒去干活了。

满地伤员的哀嚎和丹修声嘶力竭指挥的怒吼背景下,白亦独自悠闲地半倚着沙丘,含笑仰望着天空。

艳阳高照,沙漠之上晴空万里。

嘿,天气可真好啊~

……

等处理完所有的伤员,权音对着金友安犯了难。

他还在昏迷之中。

这种情况一般会由队内人投票裁决,是否捏碎他的积分手环,任其出局。

一是怕他会拖累其他成员。

二是怕他的伤势会迅速恶化。

04号风承默默做了一个简易的沙地拉车,既能套在马上,也能由人拉着走。

一句定语道:“若到了渡海口,他还没醒来的话,我们再捏碎他的手环吧。”

有人主动抗下事,权音很是感激,点点头服从安排:“好。”

……

金友安昏迷,积分配置的权利自然落到越天瑜小队手上。

越天瑜公平地将积分均分成了八份,人均一份。至于战利品——收缴的乾坤囊之类的,就看个人所得,淘汰了谁,便得谁的乾坤囊。

多出来的,金石那一份的积分则给了时绒。

理由是好几人险些被淘汰出局之际,都是她出手援助的。

众人对这个分配结果相当满意。

至于金石淘汰时发生了什么,明眼人看得很清楚:金石被淘汰的最后那一脚是时绒踢的不假。但若时绒的目的是想淘汰金石,不去救援即可,没必要另废周章,还冒着把自己搭进去的风险。

这其中的猫腻,正常人用脚指头都想得明白。

时绒事后没提,另一方的“当事人”金友安还昏迷,这件事便暂时给按下了。谁也没去主动提起,讨那个无趣。

一波肥,越天瑜小队的人个个顶着血糊糊的脑袋,喜气洋洋。

风承和权音则是满心地诧异:原来混乱之中帮衬着他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

……

没了金友安的阻止,散仙小队又与云隐仙府合流了。

这样的合流没有经过双方认证,纯属于散仙单方面的牛皮糖行为。反正就是跟着,你走哪儿,我走哪儿。

李玉跟在时亦后头战战兢兢了几日,终于在某一个清晨,大彻大悟。

他们现在既没有没有积分,也没有乾坤囊,光脚的无所畏惧,是最好的献祭流队友,云隐仙府应该很欢迎他们才是。

就算金友安醒了,又能奈他们何?藏风沙漠又不是他家开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但凡能修到时亦十之一二的境界,这一生也够用了。

……

在沙漠上顶着烈日,晒足了两日。

一行人到达渡海口的时候,躺在沙地拉车上的金友安生生给晒脱了一层皮,裸露在外的皮肤由原本的苍白变得通红一片,还起了皮,看着格外吓人。

白亦撑着伞,举到时绒的头顶,眼见有这么好的反面教材,不忘记给崽子一个深刻的教训:“你看,在沙漠里不做防晒就会这样,丑不丑?”

时绒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丑!”

白亦满意地点点头:“刚出汗了,一会再补层防晒膏?”

时绒:“哦哦好!”

走在撑伞的两人身后,拿着黑布罩头,但依旧被晒成大红皮的程金金和宴安:“……”

虽然但是,他们还有点羡慕时绒的待遇是怎么回事?

……

等众人到渡海人手里领了渡船的小舟,金友安像是掐准了时间点一般,悠悠转醒。

但不知是不是过于虚弱的关系,他竟既没有对跟着的散仙指手画脚,也没有质疑越天瑜已经安排好的渡海计划。安安分分说了句没意见,低着脑袋就被权音扶上小舟了。

一切照旧。

三只小舟呈品字形行进,越天瑜的队伍在前破浪,其余两支在后便能省些力气,三只小舟联合在一块,相互照应。

刚坐上船起航,划船的主力担当程金金便感慨:“走了这么多日,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嘿嘿,这感觉,就像是在游湖一样~”

他们的小舟上被时亦加装了一个小棚,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安在上头仙气儿飘飘的,既能遮阳又能防雨,还漂亮。

程金金从前还觉得这人穷讲究。

直到从沙漠里出来,其他人都晒得面目全非,只有时亦和时绒两个人依旧白白净净时,程金金才悟了:原来长得好看的背后,需要付出这么多的汗水和心思。

美人真是不容易。

能跟着沾光讲究一番,实是再好不过的了。

程金金看着加装上的防晒小棚,连带着对时亦那个小白脸的接受度都变高了些。

宴安摊着一只受伤的脚,靠在船舷边上:“还游湖呢。这会儿是还在近海,没风没浪的,才有片刻的安稳。等出了海,天气一会儿一个变,若是不巧遇见风暴,咱们这个小舟能撑到什么时候可还难定呢。”

程金金脸色一变:“呸呸呸,你说呸呸呸!别在这咒自己!”

越天瑜坐于舟头,在棚外的阳光底下抱着剑,遥遥望着不见边际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