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梁适将许清竹护得很好, 手垫在她脑后,哪怕是后背落在车座上,也没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

只是两人的距离挨得过近。

车内灯光很暗,只有依稀从外边映射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线, 而梁适是背光的。

饶是许清竹视力很好, 在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困难, 看不真切。

但她那双瞳孔是可以看清楚的。

在昏暗中,她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也只有自己的脸。

分明刚气势汹汹地说了句威胁的话, 却没有一点儿威胁的架势,反倒让人觉得好玩。

那双眼里有温度,有热意,有让人沉溺的美好。

许清竹的唇舌之间似乎还残留着酒液的味道,那酒刚入口是清甜的, 带着一丝丝凉意,而流经喉咙的时候会变热, 连带着心肺都被烧得热起来。

想也知道后劲儿很大。

许清竹的酒量一般,本身就是不怎么喝酒的人,根本抵御不住这酒的后劲儿,此刻脑子有些昏沉。

其实没喝多少, 但她就是被这狭小空间里的酒意给微醺到有些醉了。

“那我该喜欢谁?”许清竹说话时尾音往上扬, 好似沾染着浓郁的酒意,眉眼都带笑。

那张将清纯和妖艳结合得天衣无缝的脸, 此刻又纯又欲。

那清冷声音上似是挂了蜜糖,黏腻却又让人心酥酥麻麻地痒。

梁适顿住, 微怔。

几秒后, 梁适俯身在她脸侧咬了下, 然后又咬了她唇角。

单纯地、不带一丝旖旎地去咬。

许清竹的手指戳在她腰上, 又轻轻掐了她一把。

梁适说:“反正……”

她顿了顿,“不能喜欢她。”

许清竹问:“为什么呀?”

梁适抿唇,眉眼低敛,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在眼睑下垂落光影。

狭小的空间内沉寂片刻,梁适才把她抱起来,给她收紧西装的领口,指腹上还残留着她肌肤上的冷意。

梁适的声音响起,“我没喜欢齐娇。”

这话带着几分赌气意味,“你当然也不能喜欢她。”

许清竹:“?”

梁适醉了。

她说话都让人听不真切。

她脑袋搭在许清竹的肩膀上,声音喃喃,“你可以喜欢……”

话说到这里没了声音。

许清竹低头看,发现她闭上眼睡着了。

后边最重要的内容没有说。

那酒的后劲儿大到让人迅速入睡,也可能是梁适最近都没休息好,白日里也经历了很多事儿,晚上精神疲惫,喝了几杯酒后正好放松下来,所以入睡极快。

而许清竹只是微醺的程度。

她低敛下眉眼看向已经安然入睡的梁适,纤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下颌线上,轻轻滑过。

许清竹声音很闷,“笨蛋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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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翌日醒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许清竹已经去上班了。

大抵是身体的补偿机制起作用,梁适昨晚那几杯酒下肚之后,一夜安眠。

直接把那段时间在剧组晚睡早起的睡眠给补了回来。

她醒来的时候在主卧,也没感到太惊讶,仿佛这就是她房间似的。

只是记忆慢慢回拢,她先是想到昨晚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无奈羞涩,最后只觉得太过荒唐。

可许清竹也纵容了她这份荒唐。

梁适拿起手机看消息,只有凌晨三点陈眠发给她的消息,【我想齐娇了。】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梁适这一早上的心情宛若做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下。

她回复:【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去给她扫墓吧。】

齐娇短暂的一生活得宛若没有灵魂的躯壳,死了总不能还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吧?

所以她们要帮齐娇在墓碑上刻上属于她的名字。

而不是连死了都要做孤魂野鬼。

梁适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倾泻而入,她抬起胳膊挡了下突如其来的光线。

晒了会太阳才起。

本来想起床弄个早饭吃,发现许清竹已经把买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梁适刚拆开包装,电话就响了。

是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古星月的手术进行顺利,今天已经醒了。

同时古钊塬也赶到了市公安局。

梁适作为报案人,需要配合警方做调查,昨天的笔录只是一小部分,因为涉及到了多年前的杀人案,梁适还需要到医院来一趟。

这事儿受到了上级关注,一来出事的人也算本市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二来案件性质恶劣,已经无法将其定性为简单的家庭纷争。

单是齐先贵身上那二十几处刀伤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梁适匆忙吃了几口,开车前往医院。

陈眠昨晚大抵喝多了,现在根本没醒,也没回梁适的消息。

梁适到医院的时候恰逢赵叙宁值班,且两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赵叙宁在看到她的那一秒扶了扶眼镜,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复杂。

梁适立刻道:“我来看人。”

赵叙宁哦了声,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我还当你来办年卡。”

梁适:“……”

赵叙宁穿着白衬衫黑裤,及膝长外套,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和平日的装束相差无几。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赵叙宁虽和梁适差不多高,但赵叙宁平日在医院练就了极快的走路速度,梁适得疾走才能追上她的频率。

这个点儿的电梯不算拥挤,梁适和赵叙宁进去后站在角落。

想起那天在剧组遇到的事情,梁适侧目看了赵叙宁一次又一次。

赵叙宁转过脸看向她,“有事?”

梁适先摇头,赵叙宁则道:“你来看谁?”

“一个朋友。”梁适说:“不太方便让你知道。”

赵叙宁顿了两秒:“古星月?”

梁适:“……”

昨天她和陈眠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赵叙宁。

却没想到赵叙宁竟然一下就猜了出来。

“她的手术是我们主任做的。”赵叙宁说:“我去做了助手。”

即便是医生,平日里也不常见到这种病人,身上一共八处伤口,处处避开要害,却处处都是大的出血点,稍有不慎就是救不回来的状态。

当时她们主任做手术的时候还猜,这人是不是医学生。

不过也就是句玩笑话。

而古星月身上还有一处伤口是致命伤,那一刀落在她腰上,长达20厘米,光缝合就用了三个多小时。

因为是市公安局交代下来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用上了医院最有名望的医生,都没敢用实习生做助手,直接是医师们上的。

那一床手术做完,他们年事已高的主任就去输葡萄糖了。

赵叙宁看见那张脸之后就知道是齐娇,结果没想到做完手术后收录病人信息,收录的名字竟然是古星月。

她有心想查,便动用了点儿关系,问了问在市局上班的亲戚,自然也就知道几分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