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2/2页)
她想起离开Z城前,她们的最后一次相处。
那天在北苑,南迦主动等她,跟她讲了好多话。
纪岑安记不起具体的,只看到南迦开合的嘴巴,然后南迦凑上来亲她,对她耳语。
她们在沙发上过了一夜,等到梦里再睁眼时,纪岑安却到了一年后,沦落到外地东躲西藏。
一切都蒙着一层白光,带有浅浅的光晕。
束缚感很重,怎么都挣脱不开。
……
纪岑安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有想过,至此就算了的那个晚上。
她坐在一张木头床上,老旧的房子里充斥着生霉的朽气,很难闻。
床脚的盆里放满了黑色的炭,打火机和助火的干柴棒搁在随手可及的小桌子上。
……
她没能下手,只就着打火机抽了支烟,自暴自弃地靠着墙。
纪岑安还是出不去,梦境太坚固了,硬是困住了她。
周围的声音真的很吵,没完没了的。
不是南迦在讲话,是陌生的人。
有德语,偶尔夹杂着一些英语。
越来越清晰。
纪岑安又动动手,眼皮睁开一条缝,极力抵抗那股子困倦。
眼前是一堆身穿白衣的影子。
依旧瞧不见这些人的脸。
割裂感愈发强烈,稍微清醒点了——下一刻,再度坠了回去。
可这次不再有那些场景,过往没了,余下的皆是安宁。
中途又有反应了两次,但意识还是不够清醒。
……完全苏醒是在清晨,纪岑安艰难睁眼,缓了缓,先看到顶上纯白色的天花板。
脑子还是昏沉的,胃里不舒服。
身子沉,脑袋也沉。
医生走近过来,靠近就是一番检查,测试瞳孔反应什么的。
医生说的德语,纪岑安听不进去,张开干皮皲裂的唇,眼珠子转了转,脱口就唤了个名字。主治听到了,转身朝另外那两个交代,指点一下子。
这行人不多时就离开,鱼贯而出,仅留一名护士在这里守着。
纪岑安能动,但还下不了地。她偏偏头,有些萎靡不振。
南迦是第一个进来的,走入她的视线范围,站在病床旁边。
她有气无力,仅盯着南迦。
南迦摸摸她的侧脸,抚上她的脖子,挨上来轻声说:“我在这儿,没走。”
纪岑安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抓着南迦的胳膊,没劲儿地拉了下。
示意再靠近点,不要太远了。
南迦领会,照做。
不嫌弃地将嘴巴落她脖子上,蜻蜓点水地碰碰,再向上移一截,到下颌线那里。
纪岑安这才消停了,依偎上南迦。
南迦抱她,两人都沉静。
等到差不多了,纪岑安才唤南迦一下,叫她名字。
南迦温情应道:“嗯。”
“再过来些。”
“好。”
纪岑安说:“有点难受。”
依着她的矫情,南迦柔声问:“哪儿难受?”
纪岑安弱声弱气的,开口就是:“身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