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忍冬(第3/5页)

江春不得不感慨,这时代太好了!生活在这东京城太幸福了!她在后世喜欢的一切口味,在这里都能得到满足,她要再次感谢穿越前辈赵德芳!可她不知的是,其实真实的宋代,亦是有各色流行冷饮小吃的,当时的宋代,群众物质生活的丰富程度达到了封建王朝的高峰。

只是苦了高胜男,顶着张又红又肿的脸,眼巴巴望着二人舒服得喟叹出来,只恨不得自己也能尝一口:“好妹妹,你们这酸梅汤什么味儿?”

江春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答道:“有些乌梅酸味儿,又有点冰糖甜,还有些甘草滋味回味无穷哩!”

“咕噜~”

于是,二人就见着高胜男使劲咽了口口水,但她还得忍着满嘴的酸口水,锲而不舍无话找话:“好喝吗?”

二人差点笑出来,她这样子,江春脑海中就冒出了家里那只叫“尾巴”的馋狗……她俩实在是太像了。

胡沁雪忍不住想要给她喝两口,却被江春拦下了:“胡姐姐,她可是才发过誓要万事听我的,你不能坏了她的誓言!”

高胜男眼中才亮起来的小火苗又灭了。

开玩笑,减肥这事重在坚持,得靠毅力,若第一日就破了例,那她的计划永远都只会停在第一日,永远在重复第一日了。

三个笑闹着出了西市,往学馆去。

却不知在三人身后,有几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与中间那白面青年打起趣来:“喂!窦十五,你瞧,那可是你未过门的小娘子?你瞧瞧,啧啧啧,那脸面,倒是红光满面哩,也不知遇了甚好事。”

窦十五气得咬了咬牙,这小娘子家家的,怎就不能学了她妹妹,闲来无事做点女红针线,读点诗词歌赋,好好的闺阁女子不做,偏要学了那些武夫舞枪弄棒!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未来的岳父舞枪弄棒哪来那武功侯的名气,她亲娘又怎看得上人家?

“窦十五,你也莫气,她那红光满面,倒也能理解,毕竟出了孝期就要嫁与安国公府的三郎君了,心潮澎湃也是人之常情……”

窦十五被那“红光满面”刺得心烦意乱又满腹委屈,自己亲娘是怎想的?自己生得这般英伟不凡,却要配那丑八怪……真是苍天不公!再想到自四月十五家里祖母着了那遭后,皇后娘娘将小秦氏训斥了一顿,使了两个宫里嬷嬷来“教”她规矩,将那房门给把得严严实实,他想要进房去讨要两文零花都不行……这日子委实难过!

后来官家也专门使了个小黄门到窦家,说了安国公几句,罚了他三月奉银,惹得亲爹也没余粮,他想讨要零花更是无门了。祖母窦老夫人虽有好些丰厚的家财,但她的好东西,却也是不会轻易予他的。

连续两月来,京里都在议论窦老夫人自请收回爵位的事,闹得他出门也好生没面子!往日喜与他来往的世家子,今日都不予他好脸色,害得他只能与这几个没本事的来往,现又听了些打趣话,连带着对高胜男更不喜了。

三个小姑娘到了朱雀大街,江春又与高胜男交代几句,令她家去了晚食不可食油腻汤肉,若她有手机,江春恨不得令她每餐饭前拍张照片来让她过目,不然这小姑娘的毅力……她真的无法相信。

第二日,是众生入学两个月来的第一次“实验课”——去百草园识药认药,但夫子却不是那位长孙夫子。众人天色还黑着就起了,先由赵学录带着出了南面的朱雀门,顺着城门外大道步行近半个时辰才到片密林处,入口有块“百草园”的牌匾。

依次排了队入园,自有负责园林看管的药工接待众人,赵学录则道园内有专人负责他们午食,散了午学后自行回学寝即可,反正那园子离城也不远,他们一路行来都不知遇了多少车马行人,倒是不消担心的。

带队的药工自称姓王,众生纷纷口称王师,跟了他从近门处第一块药圃瞧起。

那是一块方方正正长宽分别为三丈的药圃,里头生了些绿油油的植物,叶子似桃叶,细长油亮,却比桃树矮小得多,顶多就四五十公分高,江春有些好奇,这是何物。

“这是大青叶哩,不信小友可闻闻味儿。”原来是徐绍走到她身后来。

不过想想也是,他跟着做生药生意的父母多有见识,能识得此物,倒也不奇怪。

其实这大青叶只是药材名,真正的植物名叫法是菘蓝。这菘蓝可全身是宝,不光青绿色的叶子入药叫“大青叶”,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谓解毒要药了,一年可采摘三次,这几日正好赶上第一次采摘完,还未到第二次,故看着枝繁叶茂。

它不止叶子茎枝能入药,根也能入药。而它的根就是后世众人皆知家喻户晓“包治百病”的——板蓝根!板蓝根江春就懂了,那是凉血解毒、清利咽喉的要药,临床上常用于热毒斑疹,咽喉肿痛等症,后世临床上又用治传染性肝炎……当然,“非典”期间也是好生出了场风头的了。

见江春呆呆望着菘蓝出神,徐绍以为她还未转过来,又补充道:“前几日长孙夫子用来治痄腮的也是此物呢。”

江春面露疑惑。

几日前夫子说到他从医经验,某次遇了个妇人抱了啼哭不止的小儿来,两岁多的小儿问甚也说不出,只见两颊耳下红肿一片,那妇人是个愚昧的,去那神婆处买了好些香灰来烧给他吃……

吃了好几日反倒越肿越厉害了,她才抱去瞧大夫,旁的大夫见他脸肿成大馒头了,都道是大头瘟,不消瞧了,回去准备后事算了……可把那妇人急得半死。

恰巧老夫子上街,见了那情状,道不过是痄腮罢了,拿了些青黛粉与她,令她用鸡子白(蛋清)调成糊状敷于小儿红肿处……不出三日,那肿消了,红退了,就是精神都好起来了,五日后又恢复活蹦乱跳。

当时众生惊奇,到底是何物如此神奇,公孙夫子却只笑笑不语,道“过几日|你们进了百草园自会知晓。”

江春猜想,难道……

果然,徐绍笑着道:“这青黛粉就是用大青叶做的哩!每次采摘时,将鲜大青叶加水打烂后,加入石灰水,捞取浮在上头的靛蓝粉末,晒干后,就是青黛……”

江春恍然大悟,看来这菘蓝全株皆是宝啊,若不亲眼所见她还不知呢,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对徐绍投以佩服的眼神。

倒是将少年弄得有些难为情了,嗯,小友这是钦佩他罢?他可要再表现表现?只有在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事上,他才能稍微有点表现的资本,但表现太过,会不会又令她不喜?但若不表现的话,这东京城的花花世界青年才俊举目皆是,自己会不会又被淹没,令她看不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