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做梦!
瞭望首打从娘胎里就不是个安稳性子,他血脉纯正,占据魔族的先天优势,结丹那日震惊魔族,原因无它,按照魔族的普遍水平,同龄的多数还在筑基上打转呢,自此他修为一日千里,论资质,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后来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位临魔尊,身后死忠追随者一堆,也算风光。
直到被问清仙君一顿剑法抽得生活不能自理。
瞭望首虽然震惊,但心态好,正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不是多么慈善的人,起初跟鬼兽共处矛盾多多,但一时半刻分不开,随着一天天下来,他们的关系越发密切,并且不可为外人言说,偶尔帝尊问起,瞭望首也是含含糊糊,怎么说?说他们几乎到了同悲同喜的程度,感觉那鬼兽就是另一个自己,已经融到了这副身躯里,以至于瞭望首这般霸道,也妥协了,想着修为涨的慢就涨的慢,好歹他有靠山,从岐麓山随手抓出来一个,都能把对面吓得瑟瑟发抖。
可鬼兽还是走了。
一声不吭,忒不厚道!
瞭望首想着,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魔尊,快要开始了,您不上座吗?”有魔上前,讨好着问。
“不坐。”瞭望首兴致缺缺,他怀里还揣着帝尊给的法器,但一想品邢那狗东西成婚,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礼物,就打算白吃一顿酒,然后拍屁股走人。
说曹操曹操到。
品邢本体是只魔蛟,蛟历万劫不灭,自可飞升成真龙,血统跟远古神兽沾亲带故,品行上暂且不说,天赋就要压其它魔一头。
品邢身穿喜服,肩宽腰窄,身量高大,这些年在魔界的呼声越来越高,已经是魔君了,他微一驻足,五官暴露在光亮下,是魔族特有的张扬,但品邢收了收,还有几分令人心生好感的优雅,他眉骨高,眼窝微陷,落在其中的阴影让他瞧着莫测高深。
但让瞭望首形容就俩字:欠扁。
六界之内这一挂长相的瞭望首只服帝尊,其他都是赝品!都是弟弟!
魔界的天色多是昏暗血色,由此长了一种荧光点点的魔花,一旦盛开,像是凭空蜿蜒出的星辰银河,可也当照明所用。
此刻魔花绽放,品邢站着瞭望首坐着,气氛到位了。
品邢眉宇微动,有什么情绪在隐隐崩泻的边缘,瞭望首看不懂,就觉得这人可能有病,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时候,装得太过头了,让人手痒。
“你……”品邢喉头滚动,嗓音低哑:“你希望我成婚吗?”
瞭望首愣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看品邢:“你脑子没病吧?”
品邢:“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瞭望首想不通:“你成婚不成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品邢脸色有点儿难看。
瞭望首琢磨着这人是不是要动手了,不能怂,打不过再找帝尊!
不用找,帝尊这阵子正在扒墙头。
这是整个魔殿中最高的楼阁,正对着办喜事的地方,早在品邢问出“你希望我成婚吗?”的时候柳妄渊跟宿问清就到了,原本打算从纳戒中掏出一条烤鱼吃吃,却被这话雷得一时间动弹不得。
瞭望首当局者迷,但忘渊帝什么人?阅尽话本子无数,什么爱恨情仇没见过?没有的他都能想象个百转千回,更别说品邢这种贴脸送的。
柳妄渊啧啧称奇,将问清往怀里抱了抱,“我总觉得今日的酒宴对瞭望首来说是个坑。”
湛方凌修为不够还在路上,帝尊撕裂空间赶了个热乎的卦。
品邢咬紧下颚线,某种情绪被他狠命往肚子里咽,但到底没咽下去,他终于爆发了,身上的从容优雅消失不见,神色有那么些难堪激进:“瞭望首,你当真不懂?!”
柳妄渊不吃烤鱼了,他掏出一把瓜子,往问清面前送了送。
宿问清:“……我不吃。”
柳妄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瞭望首自己就是个炮仗,他也不怕品邢发疯,而是顺着对方这句话,摸了摸下巴,认真回忆了一番:“嗯……”忽的,他神色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品邢稍微燃起希望的注视中说:“你别听旁人胡说,琼芳公主的爹原本是想把他女儿许配给我,但感情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跟琼芳不过寥寥几面,也不吃她那种娇柔性子,如今她即将是你的妻,也算喜结良缘,你们好好过日子,你放心,我瞭望首嚣张一世,虽十分见不上你,但也不会夺人所爱!”
一席话大义凛然。
忘渊帝塞瓜子的速度更快了。
听瞭望首这意思,琼芳原本有望跟他在一起,不知为何跟了品邢,而品邢对瞭望首的态度暧昧不清……这也太精彩了吧!
宿问清没忍住,也从帝尊手里摸了些瓜子来,但他吃得比较文雅,都是剥开了再慢条斯理往嘴里送。
品邢看起来要被气得仰倒,“你……”
“品邢!”娇俏的嗓音响起,一抹红像是曼妙的云霞,从前厅一路飘至而来,魔女长相都不差,但要帝尊从心说一句,这琼芳跟柳生生比差着一大截。
琼芳上前揽住品邢的胳膊,警惕而挑衅地看了眼瞭望首,然后甜腻腻唤道:“夫君~”
忘渊帝激动了,他侧过头小声跟问清解释:“你看琼芳这个样子,她显然知道品邢对瞭望首的心意,将瞭望首当成了情敌,正在炫耀,可是瞭望首这个棒槌屁都不懂。”
品邢抽走手臂,嗓音冷下来:“你我还未拜堂,我还不是你的夫君。”
琼芳顿时脸色一白。
饶是瞭望首再不懂也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帝尊说过,有关情场的是非之地都不宜久留,那叫“修罗场”,瞭望首此刻深以为然,起身说:“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你别走!”品邢一把抓住瞭望首的手腕,掌心稍微贴着点儿,温度炽热。
魔族豪放,一般肢体接触都不会放在心上,但瞭望首却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干脆利落地拂开品邢的手,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品邢眼底的喜爱几乎要漫出。
若这里站着的是湛方凌,瞭望首就懂了,但品邢如此姿态,只让他心中一阵恶寒,究其原因,瞭望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瞭望首。”品邢鼓起莫大的勇气,情绪沉淀下来,一字一句:“只要你想,我可以……”
“品邢!”琼芳发出刺耳的尖叫,他们这边刚才开始就不太平,已经吸引了无数目光,此刻琼芳这么一吼,厅内一静,大家都诧异看来。
“你别忘记你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琼芳红着眼眶。
品邢冷哼:“我答应你父亲?不是你爹自言自语吗?我说承诺过一个‘是’字吗?如今还想用你爹来压我?他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