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贺之臣的出现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开端,沈余的生活突然充实起来。
导演因为贺之臣和沈余给出的场景图正处于灵感大爆发时间,恨不能让整个剧组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沈余身为男主演本来就是剧本内容最多的一个,每天背词就够他吃上一壶。
甚至如他当初所想,除了每天夜里短暂的一段休息时间,他甚至有好长的时间---没有再想起男人。
而除了拍戏之外,他还有了更重要、更期待的事情。
合作十天之后,贺之臣正式邀请沈余做自己的助理,全程跟进场景的细化设计流程。
这对于沈余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惊喜,甚至把他砸的晕头晕脑,哪怕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他也不想缺席,贺之臣几次劝说他小心身体无果之后就把主要工作时间推到了晚上。
“今天就到这里,沈余,你该去休息了。”
处理完最后一张片子,贺之臣果断的阖上电脑。
沈余发出了遗憾的一声‘啊---’
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有在面对德叔这个长辈的时候才会偶尔像个孩子一样有些灵动的回应。
而和贺之臣的相处和德叔的不一样,贺之臣在专业方面能力极强,人温和而有界限,这让沈余在贺之臣身前十分自在,时间长了偶尔就会像个活跃的后辈一样开开玩笑。
贺之臣笑着看他,眼镜后的视线十足的温和。
他摘下眼镜,略微闭了闭眼:“学习要有规划,沈余,你这样会累垮的。”
他话音一转,睁开眼睛看着眼带笑意的少年,轻声说:“来自一个学长前辈的深切建议,小沈同学,你真的不考虑认真听取一下吗?”
沈余忍不住笑,他说:“如果是前辈的话,那还是要听的。”
他低头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八点,正好能吃一顿夜宵。
他看向贺之臣,提议:“贺哥,我请一顿夜宵,去吗?”
贺之臣笑:“有人请吃饭怎么会拒绝,稍等我一下,换个衣服。”
沈余应下,出去外边等他。
今天剧组的戏份结束的早,场外已经基本看不到人了,沈余裹在棉服中呼出一口白气,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极小的浅笑了下。
他现在的日子很好,以后---一定会更好。
“哎,小沈啊!还好你还在这,贺老师在吗!”
导演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响起来,沈余连忙回头去看。
他们整个剧组都盘踞在拍摄场地一边的酒店,离这就五分钟的距离,导演突然出现也并不奇怪。
等导演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近,沈余看着他身后的人,愣了下。
那人倒是很自在,神色自如的和沈余招了招手,漂亮的脸一如既往的挂着‘温和’的笑容:“沈哥,好久不见。”
“夏实然…”
沈余微微出神了一秒,他倒是忘了当初在宗家老宅夏实然说的话。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夏实然的出现让沈余忽然想到他。
他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石头,没有再说话。
导演有些尴尬,宗五爷和夏家小公子要订婚的消息灵通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让这俩人见面属实是有些尴尬,他都想赶紧离开这了。
还好贺之臣出来的很快,他说着“我帮你拿了件外套,外边可能会有些冷。”一边出门,见到导演和他身后的夏实然,也稍微愣神了下,随即嘴角弯起。
夏实然因为他刚刚说的话神色怔松了一会儿,半晌才朝他笑叫了句:“…师兄。”
导演如临大赦,拍着脑袋说:“既然你们都互相认识,那我就不打扰了啊,明个晚点开工,你们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尽管先讨论。”
说完,他逃似的跑走,肥胖的身躯从来没这么灵活过。
贺之臣捅了捅沈余的肩膀,示意他看导演滑稽的身影。
沈余随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
这俩人的小动作处处透露着熟稔,夏实然挑了挑眉。
他看着贺之臣手里的外套,想着他刚才喊得话,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来我来的不赶巧,师兄,沈哥,那我们明天再见?”
沈余不太想见他,但是夏实然叫的是贺之臣,他安静站立着,没有说话。
贺之臣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爽朗笑着说:“的确不是太方便,实然,改天我亲自请你。”
“没关系。”夏实然抿着嘴笑,他看着两人,状似无意的调侃:“不过未来或许你的确该请我吃顿饭。”
沈余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皱起眉头,不过还没等他张口,贺之臣就接过话头:“实然,你可别这么说,沈余是我的至交,要是让别人误会了他可不会再请我吃饭了。”
夏实然顿了下,他嘴角笑意僵了僵,声音轻不可闻:“是这样吗?那倒是我误会了,毕竟沈余他,很喜欢和师兄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什么样的人,有钱的,有权的?
这话的针对再明显不过,贺之臣听出来不对,他皱起眉头,揽住沈余的肩膀,声音极其严肃:“实然,我希望你说话能注意一些,有些事情不适合作为话题谈论。”
说完,他不等夏实然再说些什么,拉着沈余离开。
沈余动作僵硬的跟着他离开。
夏实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控制不住恐惧地发起抖来。
流言蜚语的力量他从小时候开始无时无刻不在体会。
有些事实浮于表面,哪怕内里有其他原因,别人也并不想细看,他们只是想有些调侃的话头。
而他和宗楚,在外人看来是一段无可否认的包养关系。
别人的看法他从来都不会在意,但是贺之臣不一样,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贺之臣对于他来说如师如友,甚至是将他重新带到这条路的引路人。
他会怎么看他?
是不是明天他就不用再去导演室了?
“沈余,小余!”
男人稍显急促的声音叫醒出神的青年,沈余眨了眨眼,他眼珠僵瑟的抬头,贺之臣的表情有急促和心急,但是完全没有嘲讽和鄙夷。
他吸了吸无知觉的鼻子:“贺哥---”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亲自接触过的,我有自己的判断。”贺之臣打断他,他注视着神情怔楞的沈余,一字一句地说:“沈余,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每个人的过去,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去断定。”
更何况沈余是什么人,他在六年前就知道。
沈余愣着神,他忽然抿唇露出了一个像哭的笑。
贺之臣神色渐深。
沈余是艺术界陨落的一颗新星,当年关注国内比赛的人,没有人不知道‘S’所代表的的意义,甚至A大早早就向他发出了橄榄枝,但是沈余婉拒了,他需要高考,高考成绩顶尖,他会得到学校的一笔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