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苏听然真不是有意偷听的。

可他们的对话就这么毫无保留地传进她的耳朵,半点不避讳。

“就这么有趣?听说你一连将近一周没有踏足过集团,这不像你的作风。”

商之巡笑得更爽朗:“行了,小猫估计要醒了。”

他迫不及待去逗猫。

这将近一周的时间,商之巡唯一的乐趣便是逗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上班。

逗得猫儿缠在自己的身上喵呜叫,逗得猫儿颤栗着退缩。猫儿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被逗急了会咬人,他的肩膀上现在还留有一排牙印,后背还有不少抓痕。

不怪苏听然总是大骂商之巡是变态,别人被咬了被抓会生气,但他不恼,反倒兴致更盛。

外面很快没有了交谈声,苏听然屈膝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商之巡走进卧室。

商之巡不知何时换了一套衣服,不再是上午来时的西装笔挺,此时一身休闲的白衣黑裤,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亲和感。

这套衣服今天苏听然在这里的衣帽间看过,似乎是他学生时代的风格,像个在校的大学生,竟然也透出了少年气。

商之巡的模样的确撑得起任何服饰,什么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好看,也像是会变换风格和气质似的。

“醒了?”商之巡走过来坐在床沿拉起苏听然的手,“还困吗?”

睡太久了,人跟醉了似的。

苏听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般,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商之巡,不想说话,长长的眼睫上下扇了扇。

她这副刚睡醒的样子简直呆萌得不像话,与她今天这副英气的装扮形成鲜明反差。

商之巡顺势将苏听然揽到自己的怀里,人入了他的怀,更娇小得不像话。

“爷爷让晚上在祖宅住下。”

苏听然闻言,脸上并无什么变化。

她其实不太想待在这里。

不料商之巡又说:“晚上宅子里放烟花。”

苏听然这下倒是目光一亮:“真的呀?”

一整天了,商之巡终于见苏听然的脸上有了一抹亮色,宠溺地问她:“喜欢烟花?”

“嗯,烟花多好看呀。”

商之巡捏了捏苏听然的脸:“你今天有眼福,请了国内最著名的烟花设计大师,专门为老爷子八十岁的寿辰设计了作品《寿比南山》。”

苏听然听过商之巡口中这位大师的名字,整个人更加精神了:“太厉害了吧!这种人我以为只存在传说当中!”

事实上,今天中午来寿宴的也有不少名流人士,只不过苏听然都不认识他们的面孔罢了。若是让她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她反应不会比现在惊讶少。

商之巡说:“这点你倒是同老爷子很像,老爷子喜欢烟花,每年除夕夜他守着时间要放烟花。他说焰火越烧越旺,来年则会更加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你爷爷是不是挺迷信的?”刚睡醒的原因,苏听然的语气有些娇软,她想起了上午在湖边听到那些小丫头所说的人形貔貅。

“人活到这个年纪了,或多或少有点。”

自商之巡有记忆起,家里一直供有神佛。早些年商老爷子倒也没有那么信佛,但自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他的心里便需要一些寄托。

有一年商之巡生病,低烧一直不退,做了各项检查,看过各个专家,依旧不见好转。没有办法,家里便去请了道士做法。

商之巡那会儿也很小,莫约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呆呆坐着,还乖乖喝了一道符水。

不知是真显灵了还是走运,第二天商之巡的便不再发低烧。

随着这些年年纪的增长,老爷子见的东西越多,就越是信神佛,手上常年佩戴着一串佛珠,也会念点经。

说到迷信这件事,常年居住在山上乡里的人则会更信一些。

苏听然自幼在乡下见过最多的便是村民请龙王。

住在山上的人种果树种庄稼,讲的是靠天吃饭。

有几年干旱,整整半年不落一颗雨,这对田地里的庄稼和果树无疑是致命的天灾。

农历的七八月,滚烫火辣的太阳似乎把大地撕扯出了一层皮,别说是庄稼奄奄一息,就连人们的生活用水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实在没有办法,山里的村民便会一起去庙里祈雨,也就是请龙王。

苏听然那时候小,最喜欢凑这些热闹。

后来第二天还真的下雨了。

很多人却不知那是政府花钱特地选择合适的时机进行的人工降雨。

苏听然又问商之巡:“那你呢?迷信吗?”

商之巡说自己并不信神佛,但会有敬畏心。

这个世间万物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讲出个理所当然,宁可信其有。

这会儿苏听然完全清醒了,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转头掐住商之巡的脖颈,目露凶光:“你刚才在外面说话我听到了,你说谁是小狸猫呢?”

商之巡顺势靠在床头,任由苏听然对自己打打闹闹,呼吸慢慢就变得急促了一些。

这种显而易见的答案不需要他回答,他只是笑看着她。

苏听然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可今天在商家先是听到那些小辈说起的八卦,又不小心听到商之巡用那种二世祖的语气谈论她是一只小狸猫。

仿佛她就像是一个随手可以玩乐的宠物,他觉得有趣了就放在身边玩一玩,无趣了随时一脚踢开。

先动心的人很吃亏。

可看着商之巡脸上的温柔,苏听然又一头栽了进去,贪婪着这份宠溺。

商之巡的的确确是宠溺苏听然的,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她那样让他一颗心被牵着走。她开口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无条件的满足。

这分喜欢毫无道理可言,他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下午苏听然在睡觉,他来来回回进屋好几趟,也看了她好一会儿。知道她困,所以没有吵醒她。

一颗心却痒难耐,很想把她弄醒,到底是忍着。

商之巡深邃的眼眸黏在苏听然的身上,伸手扶着她的腰,问她:“饿不饿?你中午没吃多少。”

苏听然摇头说自己不饿。

睡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运动,感觉中午吃的还没怎么消化。

商之巡却说:“可是,我饿了。”

他的声线俨然开始变得暗哑,蕴藏着意味不明。

等待的时间太久了,难免有些饥肠辘辘。

苏听然意识到自己要被当成食物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双手撑在床上想逃,被商之巡抓住脚腕。

他骨节明晰的手指并拢将她的脚腕包裹着,轻轻一扯,苏听然整个人趴在床沿。

商之巡随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又一把拽到他的怀里。

苏听然觉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面团,被他折腾来折腾去,关键是她毫无反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