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 有两种东西是无限的，宇宙和人类的愚蠢。
但这句话的主体是人类，而不是猴子。
总而言之，观月音瞳孔地震了。
应、应该不是在骂他吧？
他飞快地思考了一番, 然后松了一口气, 结合上下文, 夏油杰口中的“愚昧的猴子”似乎指的是人类。
……好像也不是可以松一口气的事吧！？
观月音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快速地收回了视线，一时间难以从自己的好朋友疑似从一条歪路走上另一条歪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看来他的担忧是合理的。
夏油杰果然被影响到了。
平心而论，观月音是可以理解的。
尽管罪魁祸首是那个咒灵, 但关系亲近的学弟差点被这种荒谬的信仰害死, 迁怒促使信仰诞生的无知村民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连他也不例外, 所以他向村民问话的时候态度相当恶劣, 甚至还威胁了一通。
但他和夏油杰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他的重点始终是咒灵, 村民也好, 高层也罢，这些都是附带的。
夏油杰不一样, 他的着眼点在人类本身。
哪怕咒灵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但至少可以将它们一一祓除, 但人性的恶与愚昧是无法靠物理手段消除的，这些是扎根于灵魂的寄生虫。
他们是咒术师, 又不是心之怪盗团的成员。
随着时间的累积必然会导致一种结果, 那就是夏油杰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而观月音询问工作人员找到安全出口先行离开了。
五条悟估计都没有走进迷宫。
犹豫再三, 观月音开口道“杰, 你要不要休息几天？是不是太累了？最近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夏油杰摇了摇头“没事，只是……”
“——苦夏？”观月音迅速地接上话。
夏油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悟和我说过。”观月音快步跟了上去，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硝子也发现了，你都瘦了诶！”
“……这样吗？”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我会调整好的，让你们担心了。”
“不舒服不要硬撑。”
“如果我偷懒了，我的那些任务就会分摊到你和悟的头上了，你们已经够忙了。”
观月音撇了撇嘴“你要是倒下了，我和悟才会更忙。”
“不会的。”
“行吧行吧，相信你了。”观月音摆了摆手，装出一副放过对方的样子，“下次有时间请你吃水果冰沙，省得你天天郁郁寡欢，像留守儿童似的。”
夏油杰失笑“好。”
既然夏油杰都这么说了，观月音也不好刨根究底。
他无法判断那个称呼究竟是夏油杰一时的气话，还是憋在心里许久的真实想法，在无法确定的情况下，他总不能为了一句话就语重心长地拉着对方话疗，显得他是个爹味十足的说教狂魔。
这就好像期末考挂科的朋友在le上了一条“世界赶紧毁灭吧”，他第一时间就冲下去留言教育对方“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世界很美好！”，荒诞死板得仿佛他是总监部出来的千年老僵尸。
就算是高层，也不会为了他写在任务报告里的危险发言而找他促膝长谈。
话虽如此，但观月音做不到对夏油杰的异样视而不见，大半夜的，他对着写了满满一页过激发言的任务报告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去找五条悟聊聊。
今天时间太晚了，去找家入硝子不方便，明天他再和她说一下。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穿着一身卡通小熊睡衣——这是观月音送他的圣诞礼物，手里拿着一个小勺挖着吃星球杯——这也是观月音带来的零食。
半分钟前，他一打开寝室门，观月音就鬼鬼祟祟地窜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大包充当猫条（？）的星球杯，专门用来投喂他的。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观月音严肃地说“悟，我有正事要和你说。”
五条悟含着小勺“说吧。”
“杰他好像……”观月音顿了顿，艰难地斟酌字词，“黑化了。”
五条悟“……”
五条悟微微低头，圆框墨镜沿着鼻梁滑了下来，镜片后的苍蓝色眼眸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金发少年。
几秒后，他奇怪地嘀咕道“好像没出毛病啊……”
“你好像拉下老花镜看报纸的老头子。”观月音吐槽了一句，抢在自己被揪呆毛前，他赶紧正色道，“没和你开玩笑，我认真的。”
五条悟半信半疑地问“杰怎么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现实中听到那么二次元的台词。”观月音神情恍惚地回忆道，“悟，你知道吗？杰居然称别人为愚昧的猴子，中二程度不亚于有人在我面前喊出‘天上天下，为我独尊’。”
“……”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你听到了？”
“对啊，我听得清清楚楚。”观月音斩钉截铁地说，“杰绝对说了那句话！”
“不，我是说后面那句。”
“？那是我瞎编的。”观月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悟，你不会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吧！？”
五条悟确实说过这句话。
在一年前的「星浆体」事件，他学会反转术式去找伏黑甚尔复仇，当时他嗨得像嗑了兴奋剂似的，一字不差地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还凹了一个逼格满满的ose。
本来他觉得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哪怕放到一年后的今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观月音这副见了鬼的反应让他犹豫了一下，他严重怀疑对方会说出一些欠揍的话。
观月音从五条悟的微表情解读出了答案，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居然真的说过……我邻居家的小孩上国中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这种话了……”
五条悟“……”
观月音抓狂地揉了揉头发，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就尴尬得脚趾抠地“救命啊！我不行了！这种话真的能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吗？这比逢年过节去亲戚家被要求表演才艺还羞耻啊！我唯一能想到的与之媲美的只有和那位「天与束缚」战斗的时候你的裤子突然‘滋’一下裂成了开裆裤，露出了美少女战士图案的内裤，还刚好被看到了，人家对你吹了个口哨说‘哟，水兵月啊’！”
“谁让你举那么具体的例子了啊！？”
拜这段绘声绘色的描述所赐，五条悟的脑海里像拍电影似的还原了整段不存在的记忆，他被恶心得抖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谁会穿那种东西啊！？你有病啊！”
观月音委屈巴巴地说“我只是想让你能体会到同等程度的尴尬。”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