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吉备长武大概是想要尽快把手里的烫手山芋给卖出去吧。”在宴会上进行了好一番观察后,降谷零已经分析出要和吉备长武交易的人是哪个了。
众所周知的,这场‘火烈鸟’的展出宴会里会出场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怪盗基德又发来了预告函,趁着这次机会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完成与吉备长武的交易,不管是出现和离开都合情合理,根本不会有人起疑。
吉备长武手里的烫手山芋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对于知晓文豪组织的人而言,那就是意味着危险,一把悬挂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危机与给予总是并存着,越是危险便是越令人垂涎。
即便如此,见到了文豪组织冰山一角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是理解不能。
怎么会有人不怕死不怕失去一切?
不过也是了,公安、FBI这一类组织不都如此吗?
但那名富商又为什么要冒哪种风险花大价钱买文豪组织的名单?
跟踪在要与吉备长武进行交易的富商身后,降谷零就连呼吸都极力放轻,心跳的速率也操控到了极限,灰紫色的眸子保持着对方不会发现自身被注视着但视野会一直有对方行踪的注视点,他就像是一头猎豹锁定了猎物,潜伏在草丛中伺机而动。
诸伏景光则是在米花大酒店对面大楼中最佳的狙击地点埋伏着,他在跟踪和隐藏方面没有降谷零强,别看他是黑发而降谷是特别显眼的金发黑皮,有时候才能这种事往往是不讲道理的。
就在诸伏景光通过瞄准镜发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金发女人神情慌张而无措的从米花大酒店正门口跑出来,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四处张望着。
是在找人吗?
不过下一秒,诸伏景光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发现了属于琴酒的座驾就停在酒店的围栏外,尽管有些距离,但是诸伏景光绝对不会认错那辆车,如果只是巧合还好,但是做公安卧底就是要将最坏的情况最先考虑。
黑衣组织果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吗。
诸伏景光几乎百分百可以确定那百人名单上的干部人员里绝对有江户川乱步的名字,因为实在是太好查的,而且通过公安的调查,江户川乱步就是乱步先生的本名,所以只要知道了‘江户川乱步’就是乱步先生的本名,那么他的情报就太好查了。
乱步先生的父亲曾是刑警界鼎鼎有名的超级刑警,因为接手的案件招惹上了日本最大的极道,江户川先生和江户川夫人都可以说是死于那次事件,而江户川乱步则是被托关系送进了警校。
天资过人的江户川乱步自小就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推理能力和脑力,这要归功于本身就推理天赋极强的江户川夫妇,江户川先生本就是极其耀眼的名刑警,而其夫人的推理能力更在江户川先生之上,二人生下的孩子更像是集结了二人的优点并发扬的完美天才。
但是这样的孩子对于世界的观念和感知很容易陷入死结,于是夫妇就打算循循渐进,一步步教导江户川乱步如何以‘天才’的方式与与这个世界友好沟通,他们先告诉他这个世上大家都是这样聪明,你只是普通人中一员,只是大家知道了却不会说出来。
江户川乱步在这样的教导下一天天长大,可还没有等江户川夫妇的教导进入下一阶段,让江户川乱步‘破茧成蝶’,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进入了警校后的江户川乱步因为过于敏锐的感官和极强的推理能力,他身边的人都变得毫无秘密可言,而江户川乱步却因为父母的教导认为大家都应该是知道这些的,当他困惑的说出来后,就成为了那个最惹人厌、管不住嘴的讨厌鬼。
即便是在警校,校园暴力也是存在的,更不要说特立独行的江户川乱步,而有句话叫做‘不招人妒是庸才’,警校里,江户川乱步一直被刻意孤立,没人想要和他接触,觉得江户川乱步一定会在背后把他们的事情全部对别人说出来。
于是最后在揭发了某个教官与女学生的私情后,江户川乱步被以品行不良为原由遭到退学,被直接赶出了警校,流落街头,无家可归——那个已经没有父母的家已经不算是他的家了,于是他也理所当然的将之忘记。
知道这个情报的时候,诸伏景光紧握的拳头几乎都已经颤抖,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本该成为他警界前辈的乱步先生就这样被日本警方自己拒之千里。
江户川乱步是纯粹的脑力派,他不擅长其他事,体力不好还娇气,江户川夫妇生前还未来得及教他的事情太多了。
他太聪慧,他眼中的世界透明得太过理所当然,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任性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守不住秘密的‘巨婴’,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心情。
他什么工作都太有他自己的主意和思想,这样有时候反而只会起到反效果,但如果当刑警的话,他一定可以成为父亲那样优秀的刑警,什么犯人都逃不过他的眼,可是这条路已经被封死了。
脑力超绝但心智却纯稚的江户川乱步就跟在原地打转找不到方向的小鹿,他清楚自己的情况却又无济于事,找不到突破方向,他只有一颗好用的脑子却没有任何能施展他的手段。
很难想象倘若没有文豪组织的接纳和包容,江户川乱步的结局将会是如何。
对于自己的过去,现在风光无限的名侦探从未多提过,有着一双通透的如同翠绿色玻璃珠眼眸的侦探只是对文豪组织的存在以及其他干部有着极强的保护欲。
以及对于他……对于他这个公安卧底。
【贝塔很温柔很耐心,就像乱步大人的父亲一样,所以乱步大人喜欢贝塔!绝对会保护好贝塔的!】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名侦探自始至终不曾将自己过去的伤口揭开给旁人看过,就好像那伤口已经愈合了。
可那伤疤在已经知道他过去的诸伏景光看来是那样的刺眼,就好像那道伤是落在他的心口一般痛彻心扉,他的遗憾,他的痛心亦是整个日本警界的遗憾与痛心。
如果您能成为刑警就好了,乱步先生。
如果我不是以卧底为目的来到您身边就好了,乱步先生。
但现实情况如此,但诸伏景光却发自内心的庆幸自己还能以这样的方式与这位差点成为他警界前辈的名侦探相遇相知,成为他的搭档。
——所以他也绝对要保护好乱步先生的名字!
诸伏景光眼神凛然,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出口以及周围可视范围的道路,绝不放过一点痕迹。
他握着狙击枪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或是动摇,食指已经虚放在了扳手上,维持着狙击的姿势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钢铁铸成的雕像,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的不适已经被他抛之度外,眼里只为目标地点的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