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偶像

裴炀哭得悄无声息,他愣愣地看着大荧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流泪,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直到身侧的傅书濯有所察觉,扶过他的脸:“怎么了?”

裴炀侧眸看他,眼里反着电影色彩的暗光:“我……我不知道。”

他有些迷茫,为什么要哭呢……

好像是因为记不起来一个人的名字——是个不能忘记的名字。

傅书濯揽过他,轻声安抚:“别哭,难受就别想了。”

全忘记也没关系,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傅书濯轻拍他背顺气,做好了裴炀随时翻脸不认人的准备,现在哭得带劲,等会儿很可能就是一句“你怎么又碰我?”

后排的观众笑声不绝于耳:“哈哈哈老戴怎么这么可爱……”

裴炀受到感染,悲伤的情绪很快去了。失忆和生病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让裴炀不会始终陷在同一种情绪里不可自拔。

难过来得快,忘得也快。

没一会儿他就被主演的糗相逗笑,脸色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傅书濯给他拧开可乐:“喝点肥宅快乐水。”

裴炀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你才是肥宅。”

傅书濯:“……”

您这眼泪就像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裴炀:“这个男配为什么不修剪一下鼻毛?”

傅书濯:“可能人设需要。”

裴炀:“哦……”

剧情到了男配跟老婆吵架这里,家里的猫以为他在欺负女主人,突然窜出来对他裆门精准打击:“喵!”

荧幕里的人捂着裆痛呼跳脚,荧幕外的观众哈哈大笑。

裴炀紧跟着一缩,感同身受地啧了声:“我们要是吵架,灼儿帮谁?”

傅书濯避开危险回答:“我们不会吵架。”

裴炀认同地点点头,他也不敢跟变态吵架,他可没忘傅书濯还说过离婚就把他关小黑屋的言论。

他猛得一拍腿:“我早上忘记放猫粮了。”

傅书濯疼得眉头一皱:“……我放了。”

裴炀:“你什么表情?”

傅书濯深吸口气:“你拍得是我腿。”

裴炀低头看了眼,讪讪收手,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聊剧情:“他老婆好能忍啊,这都不离婚。”

裴炀有些回味,傅书濯大腿手感好像也不错,跟灼灼的大鸡腿有点像,很弹,又有力量……

傅书濯:“欢喜冤家。”

裴炀表示不理解:“结婚又不是用来吵架的,这样朝夕相处多累啊。”

傅书濯勾唇:“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年少的裴炀端坐在天台上,扭捏地答应傅书濯告白:“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你不许总跟我吵架,最多半年吵一次……不,一年吵一次,超过就分手。”

一直到电影谢幕,傅书濯都不知道电影具体内容,所有心思都放在裴炀身上,怕他又突然伤感掉眼泪。

等彩蛋时影厅放起了片尾曲,裴炀倏地坐正身体:“这个片尾曲是谁唱的?”

傅书濯:“……边也。”

问他为什么能一口道出歌手的名字,还得谢谢裴炀这些年对他的耳濡目染。

裴炀有些震惊:“哪个也,也许的也?”

傅书濯:“嗯……”

沉浸在喜悦中的裴炀完全没察觉出空气的浓浓醋意,他拿出手机查边也这个名字,附带的照片确实是他所知的那个歌手。

他没想到,在这个书中世界,也有和他那里一模一样的人,唱着同一风格的歌。

傅书濯起身:“没彩蛋,走了。”

裴炀:“让我听完片尾曲。”

“……”

傅书濯怎么都没想到,裴炀连他都认不清,却还记得那个边也。

裴炀从高中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歌手,虽然没正儿八经追过星,但对方每一张唱片专辑都有收藏,每一首歌都耳熟能详。

傅书濯眯眼:“喜欢他?”

裴炀随口嗯了声,仔细聆听。

傅书濯:“人家结婚了,你也结婚了。”

裴炀震惊:“什么时候结婚的?”

傅书濯:“前年。”

那天裴炀被傅书濯“收拾”得很惨,原因是得知偶像结婚的裴炀跟朋友口嗨,说自己失恋了,冤种朋友就截了个图给傅书濯。

当天晚上,卧室的暖灯亮了大半夜才熄灭。

片尾曲结束,裴炀还有些念念不舍,出来路上偶遇卖花的老太太,傅书濯拿了两支玫瑰,一共二十。

裴炀别扭道:“老夫老夫买什么玫瑰……”

他要是接着,多对不起先生,不接着,作为他现在的身份又会显得很怪异。

傅书濯微笑:“买回去给灼灼玩。”

“???”裴炀震惊,“你也不怕戳死它!”

傅书濯细心地拔掉刺:“现在安全了。”

裴炀直接emo了,他觉得对不起原主。本来当初想的是,既然不能帮原主完成领养孩子的遗愿,领养只猫当儿子也可以。

这下好了,直接招来一个猫形情敌。

一路上裴炀都在思考,把灼灼丢出去重新当流浪猫的可能性有多大……

算了,这样太不负责任,重新找个爹也行。

傅书濯这哪是当爹,分明是小情.人。

上了车,傅书濯将玫瑰妥当地放置在扶手盒里,还摆着个姿势。

裴炀看似不在意,余光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往那瞟,恨不得把玫瑰戳出洞来。

到了家,灼灼迈着小碎步出来迎接:“喵~”

傅书濯就要弯下腰,裴炀手疾眼快地去抢玫瑰,连说辞都准备好了:“这还是花苞呢,养养再给它玩——”

傅书濯高抬起玫瑰,由着裴炀伸手乱够,脚下一个不稳就摔进他怀里,他搂着人不给跑:“亲我下就给你。”

裴炀眼神乱瞟:“不养了,我不要了。”

傅书濯:“那不行。”

裴炀被傅书濯捏住下巴,他吓得眼睛一闭,等了半晌才等来对方的闷笑。

傅书濯:“本来不打算亲的,可你都闭眼期待了……”

他吻在了裴炀眼角,小猫黑长的睫毛扫得他很痒,温热的唇贴着肌肤慢慢移动,从眼角到脸颊,再到唇侧。

裴炀终于回过神,猛得避开,被傅书濯亲到耳朵。

“不行……”裴炀结巴地找拒绝理由,“失忆的我跟你才认识一周,太放浪了。”

傅书濯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他贴近裴炀耳朵:“可那天在会议室,你还对我硬/了……这不放浪?”

“那,那是……”裴炀卡壳了,他总不能解释说那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跟他无关吧。

灼灼歪头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位铲屎官:“喵?”

玫瑰终究还是养在了花瓶里,小气的裴炀把它拿到卧室的窗台上,不给白猫任何玩/弄的机会。

下午吃过爆米花和可乐,裴炀现在一点不饿,但为了支开傅书濯,他还是眼巴巴地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