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已经不是五条悟第一次从【禅院惠】的口中听到【夏油先生】这个称呼了, 但他不太敢确定那是不是曾经和自己有过一段交集的【夏油杰】。
在送走了【夏油杰】,又亲手将夺回来的杰的尸体交给硝子处理后。恍然间,五条悟也不太敢确定过去那几天和他在一起的, 到底过去时空中的杰,还是如虎杖悠仁所说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夏油杰】。
那天他和【夏油杰】走在高专前的盘山路上所说的那些话, 到底能不能改变挚友心中扭曲偏执的大义, 以及最后的结局。
在看到【禅院惠】出现的那一刻,又听到从他口中传出的【夏油先生】, 五条悟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些欣喜的。五条悟在上学期间当然经常和夏油杰打赌, 从熬夜打游戏时谁下去跑腿买饮料到做任务时谁先去排队网红餐厅。可这些快乐的日子都随着夏油杰叛逃而永远都只能是回忆了。
所以尽管【禅院惠】当时只是一句下意识的问话, 但五条悟也能立刻意识到,也许在那个世界中的【夏油杰】并没有叛逃。
但随着【禅院惠】的来历被慢慢揭露,那些想要被证实的猜想又被一点点强压下去。
因为他所得到的两方信息是相冲突的。
【夏油杰】当时来到这个世界, 明显是已经上了三年级——【伏黑甚尔】应该早就被那个【五条悟】杀死了。可在【禅院惠】话语间给出的消息里,【禅院甚尔】不仅没有改姓,甚至死亡原因也是自.杀。
五条悟其实说不太上来那时的心情是什么, 但总归是不太美妙的。
可现下,【禅院惠】又给出了一则与前面相违背的消息。那就是【夏油杰】持有的那个特殊咒灵。这个猜想似乎又要被证实了, 连带着意料之外的惊喜。
五条悟带着自己根本毫无掩饰的期待, 以一种非常直白的方式问道:“那你知道你那边世界中的【杰】,曾经有过和你现在一样的经历吗?”
【禅院惠】愣了愣, 眉尖微皱,似乎是在回想。
“我不太能肯定。我和【夏油先生】见面次数虽然要比【悟君】多一点,但是也并没有很频繁。但是【悟君】打赌时总是会缠着【夏油先生】说,那种体验要一人一次才公平什么的。”
“上一次见面, 【悟君】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禅院惠】像是没看见面前人的咒力窜动了一下,继续声调平稳, 露出了一点吐槽语气道:“不过看起来,现在是惊吓更准确一点。”
仿佛有笑音从五条悟的喉管里随着话语滚落出来,“是这样啊,那【杰】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一旁的伏黑惠欲言又止,但小家主却是毫无隐瞒:“【夏油】先生和【悟君】一样,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教师。”
五条悟哈哈一笑,整个人都像是变得轻松愉快了些:“是这样吗?”
【禅院惠】道:“如果能骗到你,那我大概也不需要为那些麻烦事烦心了。”
五条悟毫不谦虚地收下了来自小家主的反讽式夸奖。
这几天一直如毛线球般在眼前乱晃的烦心事解决了,五条悟觉得自己甚至能心情愉快地和高层见一次面,顺便笑着轰掉他们的屋顶。
“说起来,接下来那什么几年一次的座谈会又要举办了。你昨天穿那么正式,不会就是去参加那个的吧?”五条悟问道。
“嗯。”提到某件令人头疼的事情,【禅院惠】眉眼间闪过一丝疲烦。
五条悟看清了他的神色,挥挥手道:“不想去就不去呗,【禅院家】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身负重担的小家主看着面前洒脱的白毛,由衷地觉得自己拳头硬了。但如果动起手来还是要被碾压的份。
“嚯,不会吧。”熟悉伏黑惠的人自然也能读懂【禅院惠】脸上的表情,五条悟语气惊讶,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以及那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幸灾乐祸:“【禅院家】真的没人了啊?”
伏黑惠也很是震惊地看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甚尔】干的。”小家主面无表情,只有偶尔颤抖一下的眼睫才暴露出他不太平静的心绪。在没有其他人的食堂中,他将自己的过去说给了自己的同位体和足够信赖的最强听。
【禅院惠十岁之前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在有记忆起,小男孩就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妈妈才是他们家支撑住一切的人。
但是,但是啊。
即使禅院甚尔是个总会以欺负他为乐的家伙,在小小惠的眼里也是一个还算能担得起老爸名号的家伙。
在六岁的某一天,禅院惠已经被妈妈从幼稚园接回了家。洗完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和两只活泼的小玉犬玩耍。黑发小男孩即使年幼,头发也已经像是小海胆一样支棱了起来,他不时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时钟。
妈妈系着围裙,准备难得下厨——一直都是甚尔负责家里的伙食,看到儿子这样,不由得调笑几句:“惠,很想甚尔回来吗?”
小男孩被戳中了心思,却还要嘴硬道:“没有,甚尔回不回来我才不在意。”
其实相当在意的。
禅院甚尔不经常出门工作,但每次出门工作没多久都会带回来一大笔钱。
小小惠听幼稚园老师讲过,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而要付出多少努力才会有多少回报。六岁的小男孩想了想老爸的情况,操心极了,他觉得甚尔总有一天会被警察抓走关起来。然后妈妈带着他改嫁、被其他男人欺负——这太可怕了!
虽然甚尔总爱欺负他,但是对于妈妈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比甚尔再爱妈妈的男人了。所以就冲着这一点,惠都不愿意甚尔被抓住。
就当惠抱着小玉犬们胡思乱想时,已经想到要如何指挥小白和小黑去劫狱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小男孩长舒一口气,然后震惊地发现斜靠在门口,满身伤痕尘土的狼狈男人,竟然就是禅院甚尔。
他呆愣到说不出话,倒是两只小狗扑过去咬着男人的裤脚,想要把人往家里扯。但它们还太小了,根本扯不动。
“啊,我回来了,阿惠。”禅院甚尔像是没事人一样向傻愣愣的小孩打招呼,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星星点点凝固在脸上。男人走进客厅——他竟然还记得要换鞋,两只肥墩墩的小玉犬跌跌撞撞地摇着小尾巴跟在他后面,嫩生生叫唤着。
禅院甚尔在自己儿子身边坐下,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了膝盖上。他伸手掐了掐儿子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红了一片。也不管自己儿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他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惠,想不想变强?”他问道,不顾儿子的意愿强行抱起对方。小小一只惠根本反抗不了天与暴君,只能被乖乖按在怀里与那些灰尘亲密接触。“变得足够强,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无论是那些眼高于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