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关于妖族

“我们方才交谈过的, 不信你问他。”

孔商这般解释道，他是无意与人族发生冲突的，更何况……这个人族剑修貌出自水月宗。

妖族青年忌惮地瞥向半雪, 他有亦有元婴初期修为, 虽比不得半雪, 却也不怕，怕只怕与她背后的水月宗产生冲突。

妖族隐世最初的缘由是为避开万年前魔族的侵扰, 后来避世的那处小空间在妖族老祖们以身炼化, 渐渐自成一界, 他们也就懒得再回这大陆与人族争斗了。

不过偶尔也是会派小辈前来, 一为了见见世面, 不要困于一隅；二嘛, 也是为了做两手准备，青云大陆也算妖族的退路，不可能去做了解。

孔商便是来历练的了,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入人世, 对青云大陆的情况做了充分的了解, 一眼便认出了半雪的服饰代表着水月宗。

见对面的剑修半晌无言, 孔商默默提高了警惕, 做好战斗的准备，灵力早在半雪突然现身顷时调动起来了，虽然不想惹事，但他身为妖族也绝不可能怕事。

被拉到身后护着的少年拉了拉半雪真人的衣袖，也帮忙解释了一句：“他不是邪修……”

“是妖修”

反正他已确认附近没人, 半雪真人又信得过, 杜夜白便告知了她孔商的真实身份。

原本想要稍微放下剑的半雪真人闻言, 眼神更为凌厉严肃, 以剑指向对面的青年：“你当真是妖修？”

孔商都傻眼了，莫非在少主威压下露出的原形被看到了，这小子却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胡咏他们说的没错，人族果然狡诈。

不过输人不输阵，妖族青年干脆地承认道：“晚辈确为妖族，而今例行出世历练，还望前辈帮忙保密。”

妖族……半雪回想起仙逝师尊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确实提到过妖族有人出世历练。

“抱歉。”

身为爱憎分明分明的剑修，半雪是个洒脱利落之人，微微舒展原本蹙起的秀眉，执剑拱手相让，坦荡道：

“只要阁下不为恶，我也只当你是普通修士。”

按理来说，只是外出游历的孔商这个时候便该知趣的离开了，可他的目的早已从历练转变成将冰澜带回族中。

妖族偏安一隅说是主动，实则无奈之举，如今安稳倒是安稳，可看着人族日益强盛，他们自然也想壮大自身，至少不能比人族差太多。

可叹昔日强族诸如真龙，凤凰，玄武等血脉强大之辈，皆殁于万年前大战，妖族也如同这些坠落的流星，消失在青云大陆。

谁也想不到，竟还有一条真龙留存于世，孔商在族地之外感知到真龙气息那一瞬间腿都软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就是极度的兴奋。

所以……

孔商望向杜夜白的袖口，唯独这一点，他万万不可能放弃。

“冒昧了前辈，可否将那灵宠卖于我，他是我们妖族之人。”孔商眼神看向杜夜白，问得却是半雪真人。

半雪愣了一下，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家小徒弟连出门都要带着的大白蛋摇了摇头，“既是我徒儿的灵宠，自然由他决断，他若不愿，便无话可说了。”

在孔商恳求的眼光下，杜夜白慢吞吞道：“是冰澜不愿跟你走的。”

小蛇探出脑袋，点点头并向孔商呲出两根小钩牙。

孔商捶胸顿足：“少……咳，您争点气，跟我回妖族如何？这人族小子骗您签订契约必然居心不——”

“嗡——”是剑划破空气的嗡鸣声。

听不得别人这么说她小徒弟的半雪举剑，警告：“既然小徒不愿，还请不要纠缠，否则……小心刀剑无眼。”

到底是人族的地域，现在还在一个修士云集的城池，即便是不甘，孔商也没轻妄动手，眼神坚定，神情肃然道：

“我族必定会迎他回归。”

然后转身离开，融入外街熙攘的人群中。

像是在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半雪捉住某人偷偷往塞药的手，平静的语气里暗藏「杀机」：

“让你闭关修炼你出宗也就算了，还背着你师兄偷偷跑了？嗯？邪修有比你自己更重要吗？”

一想到方才杜夜白对着一个金丹后期的邪修，半雪便有些后怕，万一她晚来了一步……

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低下头，乖巧听训，但半雪明白她这小徒弟执拗的性格，绝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恨铁不成钢的半雪放下他抓药的手，“益气丹是用来修养身体的，不是在打完架之后补充血气的。”

却听少年小声补充：“补气丹我也有的。”

半雪要给他气笑了，她向来是淡如冰雪没什么情绪的，收了这个徒弟之后都丰富起来了，拿剑柄给他小脑袋敲了敲：

“你啊……明明知道师父说的不是这个……”

她想起自己找寻到的，那些可能与小徒弟过往有关的零碎信息，不由感慨：“倒真有些像是那个门派出来的人……”

杜夜白：……

什么东西？

灵光一闪的杜夜白猜到了些什么，试探着问她：“师父你是知道什么吗？”

半雪清凌凌瞥了他一眼，“不知道，师父比较想知道的是：你这来历为妖族的灵宠是怎么回事？”

“反正就是……”杜夜白摸着在指尖流转的冰凉小蛇，面不改色心不跳解释道：“随便买到的一个灵宠蛋孵出来了，然后今天就被这个孔雀妖族找上门了。”

姑且决定勉强相信一下小徒弟敷衍回答的半雪继续追问：“追杀你的邪修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因我坏了他们在水月宗的暗棋，所以想报复罢了。”杜夜白言简意赅两句概括了。

等师父您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会更加震惊吧……不过杜夜白没看见那人的脸，不知道那人被交给了陆慕堇，所以他不能提这些。

半雪是知晓陆慕堇抓住了偷袭之人的，只待回宗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急。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要独自离开？还跑到鹿城来了？”

他能说是为了放卡吗？当然是不能，所以杜夜白只能再瞎编一个理由。

“因为……行至那里，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又不想耽误大师兄的事，便一个人……到鹿城是因为半路发现的邪修似乎与陆家人有勾结，这就更不好同大师兄说了……”

半真半假的话混在一起，完美的解释了杜夜白行动的理由。

“你还想一个人对上陆家？”

杜夜白矢口否认：“没有，只是想先查明确认一下。”

他倒是有点想对上，为此前不久还专门在商店里转了好几圈，反正点数够多，他斩杀邪修又攒了一小波，稍微买了点价格不算贵威力巨大的一次性符箓法宝，放在升级到五十六格的仓库里，可以放烟花一样放着玩。

但是，有半雪真人在他就不太好解释东西的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