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徐枳目瞪口呆。
浴室的排风发出声响, 窗外暴雨拍打着酒店外墙,头顶炽白的灯光静静的亮着。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她呆滞的脸。
徐枳很轻的抿了抿唇, 嗓子有些干。
她没见过这种追求方式,这么长的一段话, 把他的全部坦坦荡荡的放到了徐枳面前。直接到有点笨拙,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很多年的成熟艺人说出来的话。齐扉的事业很成功,他在专业上自信到张扬, 他谈音乐时闪闪发光,他在舞台上从容, 光芒万丈。
这样一个人, 把他原原本本的放到了徐枳面前。严肃正式, 有一点直男的认真,没有丝毫的遮掩。
徐枳相信他没有谈过恋爱, 不然以他的恋爱方式, 分手那天大概身败名裂, 怎么会有现在的清清白白?他太坦诚了。
他没有试探, 没有成年人的推拉暧昧。他是毫不保留的奔赴, 就像他那天在顶楼说的话, 他的感情就是坦荡。
坦坦荡荡的喜欢, 坦坦荡荡的追求。
他热烈的像是北方冬日清透的暖阳, 没有任何遮挡直接的晒在大地上。不会毒辣到晒伤皮肤,但能让人感受到温度,感受他带来的安全感。
他很直接的问,你要不要?
齐扉不会说情话吗?他是写情歌的高手, 要是拼情话, 徐枳都不一定拼的过他。可他这次没有说那些情话, 他太认真了。
徐枳走一小步,剩余的他来走。这哪里需要徐枳走一小步?徐枳只是探了个头,齐扉就仗着腿长一步横到了她的地盘,安营扎寨,驻扎到了她的世界里。
他不是别人,他是齐扉,是万千女孩的梦。他是高高伫立在神坛上的男人,他走下来,坚定的喜欢着徐枳。
他的感情炽热滚烫。
齐扉不怕徐枳回个TD吗?
也许怕的,就像他匆匆撤回的那句。
说实话,徐枳有点感动,她被珍视着。齐扉很重视这段感情,所以他郑重到笨拙。
徐枳看了很久,划开音乐播放器,找到齐扉专场,点击播放,音乐播放器自动播放了齐扉的告白月亮。他的告白月亮单曲上线后直冲销量榜首,已经在榜首待了好几周,播放量早就过了亿。
她脱掉衣服走到了淋浴下面,热水从天而降,落到她的肌肤上。浇到她的眼睛,徐枳抬手盖住脸,世界一片黑暗。
齐扉的声音响在浴室里,他这首歌的最终版本前所未有的甜与热烈,跟他以前清冷的风格有很大的出入。钢琴主调,中间有一段空白,钢琴和小提琴交织纠缠,像是情人的耳鬓厮磨,热烈的像是热恋。
水冲在她的肌肤上,顺着肌肤一路滚到了地板上。徐枳在水中深吸一口气,结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她不想谈恋爱,她想直接结婚。如果她跟齐扉提结婚,不知道齐扉是什么样的反应。
长长的短信里,他似乎提了结婚。
听到一半徐枳睁开眼,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抚到后面,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走出淋浴头,抽纸擦手拿起手机查看刚才齐扉那条消息。
齐扉提了结婚,他在短信里说婚后绝对顾家。这句话就有点画饼了,他忙起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能顾家吗?
外面响起苏琳的声音,“枳子,我把午饭给你送进来了。”
“好,放着吧,我洗完就出去吃。”徐枳应了一声,握着手机看短信,她要是直接提结婚,齐扉会把她拉黑一条龙吗?
谈恋爱是荷尔蒙上来的那一刹那,结婚是带着法律效益,双方光明正大的捆绑。她要的不是谈恋爱的激情,她要的是相守一生的勇气。真正意义上的互相承认,称呼对方为先生太太,而不是男朋友女朋友。
假如有一天没有感情了,他们散伙了,他们得去民政局办个离婚证,成为对方法律上的前夫前妻。
徐枳承认自己的想法很奇葩,跳过恋爱的环节直接结婚,很不正常。可她确实过了天真的年纪,她没办法只是单纯的跟人谈一场恋爱。
徐枳思索许久,决定先把手机放放。得找个时间,郑重的跟齐扉聊聊。
洗完澡徐枳裹着厚重的浴袍离开浴室,头上缠着毛巾,皮肤细腻白皙如玉,睫毛漆黑如同染了墨。
“需要帮你吹头发吗?”苏琳还没有走,她在帮徐枳整理行李,转头看到徐枳目光停滞片刻,徐枳美的不似凡人,“你先吃饭吧,下午要出去吗?”
徐枳口味清淡,苏琳准备的饭菜也很清淡,一荤一素一个汤。
“你吃过了吗?”徐枳掀开汤盅的盖子,舀了一勺子汤,很清淡的蔬菜汤,“我下午回家,你把我送到我家就可以。我回去需要待三到四个小时,三四个小时后你去接我。”
“我们在外面等你吧。”苏琳直起身,说道,“我吃过了,林总说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林立既然交代了,徐枳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如今她不是素人了,万一有突发状况,容易给团队带来麻烦。
“那麻烦了。”
徐枳还是比较乖的,她做过幕后,知道艺人给团队惹事的行为有多遭人厌,也尽可能不给团队惹麻烦。
吃饭期间,林立发来了广告定金和三首歌的月盈利分成,比她想象的要高很多,一共有五百多万。
下午雨下的更大,天空阴沉沉的暗。一道雷接着一道雷的劈在大地上,下午三点多,天阴到仿佛傍晚。徐枳换了一辆比较低调的车,只是回家一趟,也不用拿行李箱。她穿着很简单的连帽衫配牛仔裤,入秋了,空气微凉。北方的桂花还没有彻底谢,残留的桂花香飘荡在空气中,香的冷冽。
从酒店到家不过五分钟,穿过一排排别墅到了家门口。
苏琳往外面看了眼,说道,“我陪你下去吗?”
“不用。”徐枳撑起雨伞下车,说道,“有事我叫你,辛苦了。”
雨打在伞面上砰砰作响,徐枳越过地上的水坑到门口按指纹刷开了房门,她已经走进去了又折回来用脖子夹着雨伞把房门密码改成了三个零三个一。
院子里一塌糊涂,玫瑰干枯在枝头上,蔷薇和爬山虎亲密无间的纠缠,爬满了窗户,地面上全是落叶,积了厚厚一层。徐枳避开落叶走进门,站在屋檐下合上雨伞靠在一边,顺便把房门也改了密码。
屋子里一股子消毒水味,上次喷的消毒水还没有散干净。踏进房子,她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里走。
她在客厅里给外婆上了一炷香,外婆的遗照就放在客厅,老太太一脸严肃。
徐枳看了她一会儿,从包里取了一颗橘子糖放到了桌子上。拿起钥匙走进去打开了外婆的房门,外婆的房间跟离开时一样,徐枳没有动她的房间,所有东西都原样摆着。窗外蔷薇和爬山虎的叶子太厚了,房间了光线很弱,徐枳打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