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小学的时候,非常喜欢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漂亮的玩偶、亮闪闪的裙子,还喜欢跟漂亮的小女生玩。
我家的女佣佩佩阿姨笑着夸我说,这证明我从小就是个头脑灵活的风流子。
佩佩阿姨非常热衷于夸奖我,哪怕我因为贪玩把她的厨房弄得一片狼藉,她也会笑夸我说,我以后可能会是个伟大的料理家。
我觉得这是因为佩佩阿姨爱我,自从母亲因为姐姐离世思虑过度辞世后,是佩佩阿姨把我给带大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把我当成她的儿子一样来爱我。
梁临对佩佩阿姨的看法就非常不同,他在夏天的时候,爬上一棵树死活不想下来。听见我的想法后,有些不屑地告诉我说:“你太天真了。你的佩佩阿姨跟着你们全家从下城搬过来快十多年,你妈死后,她当然想要替代你妈妈的位置。”
我说:“我可以让佩佩阿姨当我妈妈,因为她对我很好。”
梁临说:“等她真的当上你妈后,就会抢走你爸爸,给你生个弟弟,然后就再也不会对你好了,妹妹。”
我讨厌梁临跟我说话的方式,也讨厌他这么叫我。
我单方面在内心宣布跟梁临绝交了。
我父亲赵闻礼跟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曾告诉过我一句俗语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想我跟梁临应该就是这样。
他总是喜欢用糟糕的想法,来揣测周围人的想法。
用赵闻礼的话来说,这叫小人之心。
我觉得,很多像这种讨厌的事情,都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发生。
小学三年级之前一直都是长头发,佩佩阿姨会用很多带着可爱玩偶的头绳给我扎辫子,我很喜欢那些带着玩偶的头绳。
我之前一直跟女生做同桌,也跟女生在一起玩,有一次学校组织儿童剧,我还穿着佩佩阿姨亲手做的裙子参演全程。
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在家休息了很长时间,再去学校后我的长头发就剪掉了。
病好后回学校的当天我记得是个下雨天,佩佩阿姨约好跟朋友一起看电影,而决定不来学校接我放学。
她在面对我不开心又担忧的表情时,还笑着跟我说:“即使我是个奴隶,我也应该要有自己休息的时间吧?”
我可不敢把佩佩阿姨当成奴隶,便只好自己放学回家。
回家路上我很紧张,害怕会有哪儿冲出来的人,把我抱起来就走,然后我就再也不能见到赵闻礼、也再也不能见到佩佩阿姨。
坏蛋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孩子。这是梁临告诉我的。
那天,我警惕地撑着我的伞走在放学的路上。
我们同班有个叫高桥飞的高个男生,他突然从后面追过来。
他走过来,把我吓了一跳,差点扔掉我的伞,在雨中拔腿狂奔起来。
直到我听见他问:“赵殊白,你为什么把头发剪掉了啊?”
他还表示,我长头发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才知道这个人不是来抓小孩的坏蛋,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诚实地告诉他说:“长头发有人会把我认成女孩子。”
然后我会因为长得好看,而被坏人带走。
我诚实地告诉高桥飞后,看见他神情呆滞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我张嘴想告诉他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他却先问道:“你是男孩子啊?”
我说:“对啊。”
高桥飞显得更加吃惊起来了,他伸手指了下我的伞,又指了下我身后的书包,最后指了下我脚上的雨鞋:“你是男孩子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我顺着他的视线,前后左右地看了自己一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比较喜欢这个颜色,特意让佩佩阿姨给我买的。”
他难以置信:“你还穿裙子!”
我点了下头,确实穿过裙子。
他转身就走了,连再见都没跟我说,他就走了。
我觉得他不太礼貌,独自回家的路上便不太开心。
到家附近的时候,听见梁临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转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噌噌回跑过去,因为踩到好几个水坑,裤子上沾了不少泥点。
我站在梁临面前问他:“梁临,我有什么问题吗?”
他上下端详了我片刻,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随后告诉我说:“你裤腿上沾上泥点了。”
我皱了下鼻子。
梁临点了下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梁临说话没说到重点,我问他:“为什么男孩子不能喜欢粉红色的东西,不能喜欢裙子、玩偶啊?”
梁临闻言往后小退了半步,这会儿好像才认真端详起我全身来了,他脸上带着点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你穿着像个小女生啊。”
“哪里像?”我辩驳。
梁临伸手戳了戳我的粉色花伞:“这个啊,我妹梁今有一柄一模一样的。”
“你妹妹有,我为什么不能有?”我不理解。
梁临继续端详我,一边点头一边继续恍然大悟:“梁今也喜欢吃糖,吃到牙疼也跟你一样哇哇大哭。”
我底气不足地辩解:“我没有哇哇大哭,而且上次你摔跤也哭鼻子了。”
梁临不理我的辩解,继续说:“梁今也喜欢毛绒绒的玩偶,也喜欢粉色的衣服。别人不理她的时候,她也会生气想哭。”
我说:“我才没有这样。”
梁临说:“你就是个小女生啊,赵殊白。”
虽然没有道理,但是我就是因此生起气来,并且决定这段时间都不要再理梁临了。
他找我去我们的秘密基地玩游戏,我也不要再去了。
梁临得完结论后,给我取了个我非常不喜欢的外号:“那我以后叫你妹妹好嘛?”
“妹妹。”
“不好。”我板着脸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