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岁生日过后,我觉得我应该成熟了那么一点,比如看见高桥飞之流的时候,我总是会率先对他们怒目而视起来。
可能因为我的气势,五年级后他们都没再怎么找过我的麻烦。
至少不敢再把我的书包扔进垃圾堆里了。
某天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带我们做完操后,让我们进行自由活动。
暑期刚过,外面仍旧很热,阳光灼目。体育老师一说自由活动后,我恨不得立刻飞奔回教室去。
可是姜依依非不想回教室,她阻拦在我飞奔回教室的路上,一定要我陪她玩跳皮筋。
我讨厌大太阳,眼睛都被阳光刺得睁不开,就眯着眼睛非常不情愿地看着她。
姜依依说她请我吃雪糕,央求我说我只要陪她玩十分钟就好了。
“我有那么好吃嘛!”我埋怨道。
姜依依诱惑我:“这么热的天,吃上一口冰凉凉甜丝丝的雪糕,肯定非常愉快的吧!”
我不情不愿地跟着姜依依往太阳底下走过去,嘟囔道:“如果我又牙疼了,肯定就怪你。”
姜依依非常有眼色的知道我这是同意了陪她的意思,她欢呼了两声,快乐地走在我身边。
“你的换牙期怎么还没结束啊,太漫长了吧小白白!”
我跟她解释道:“赵闻礼告诉我说要到十三岁才彻底换完牙呢。”
姜依依得意地转过身告诉我说:“我觉得我牙齿已经全部换完啦!”
我喔喔喔:“证明你的牙齿觉得你已经十三岁了。”
姜依依在阳光下冲我出两排亮亮的白牙。
“你的牙好整齐啊,你家里也不让你吃糖吗?”我羡慕道。
姜依依笑嘻嘻地告诉我说:“因为我不爱吃甜食啊。”
我没忍住对着姜依依撇了撇嘴,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吃甜食。
姜依依带着我到一根长杆子附近,随后掏出了自己跳皮筋用的绳,一头递给我,让我替她撑着绳子,另一头挂在了长杆上。
我被大太阳刺的睁不开眼睛:“你就不能多找几个人帮你牵绳吗?”
姜依依说:“我偷偷练习呢,跳过腰部高度我得回去惊艳她们所有人。”
我撇嘴哼她:“那就拉我当壮丁喔?”
姜依依的眼睛认真地盯着绳子,轻喝出一声,往上跳起。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哇!”
最好的朋友就要陪着一起在大太阳底下受苦喔。
我在太阳底下闭着眼睛,任劳任怨地做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好几分钟后,姜依依在太阳底下跳得满头大汗。
我也被太阳晒得头晕目眩,闭着眼睛想着我为了雪糕可付出了真多啊。正在快乐跳绳的姜依依突然跑到我身边,她凑到我耳边嗳嗳道:“小白白,你看看那个背着书包翘课的人是你那发小吗?”
我在强烈的阳光下,不情不愿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往姜依依示意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看见梁临单肩背着个书包,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往校门口走过去。
我张了张嘴,准备跟梁临打个招呼,姜依依动作激动地抬起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彻底睁开自己的两只眼睛,盯着姜依依,唔唔了两声。
姜依依说:“别叫他。我经常看见他翘课呢!”姜依依撇嘴,“不是好学生。”
我对着姜依依眨了眨眼睛。
然后就听见梁临的声音近了:“妹妹。”
姜依依松开捂着我嘴巴的手,她不开心地嘟了下嘴,还背对着梁临冲我翻了个白眼。
我转头看梁临,他笑眯眯地冲我扬了下下巴:“妹妹,跳绳呢?”
我在非常刺目的阳光下,盯着梁临的双眼看,非常严肃地跟他说:“不可以叫我妹妹了。”
前几天上课时,我们班老师教我们第一性别的生理课,老师告诉我们说,男生跟女生在生理构造上是不一样的。
当时班上有男生起哄问老师:“老师,那如果一个男生,他长头发扎辫子,还穿裙子,那他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老师回答说:“那这可能就涉及了一个跨性别的问题。”
男生起哄问:“什么是跨性别啊老师?”
老师想了想才解释道:“一个人的生理性别是男孩子,但是这个人的内心不认为自己是男孩子。她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女孩子,这就是跨性别女性。”
男生起哄起来:“那赵殊白就是跨性别女性嘛!”
因为五年级的我仍旧没有长高,我还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非常方便地就能够跟讲桌上的老师交流起来,我抬头看向老师问道:“老师,那跨性别女性是不好的吗?”
老师闻言愣了愣:“当然不是。她跟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下课之后,老师把我喊出教室,偷偷地问我道:“你就是你同学们说的赵殊白吗?你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
我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摇头否认道:“我是男孩子啊。”
老师沉默了片刻,她严肃地问我说:“班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立刻点头。
我看见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赵闻礼平时如果遇到特别难以解决的烦心事时,也总会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便安慰老师道:“他们现在不敢欺负我了,去年我把一个同学的牙齿打掉了,他们现在可能很怕我。”
我看见老师愣了愣,她顿了顿,问我:“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没有告诉过老师、家长呢?”
我仰起头看向老师,非常正义地告诉她:“小孩子的事情,要让小孩子自己解决!”
老师愣了下,随后似乎没忍住笑了一声。
最后她无奈地告诉我说,以后遇到这种被欺负的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师跟家长,让老师用成年人的办法来解决这种事情。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愧疚地问老师:“那牙齿被打断了,还能够长出来吗?如果没有牙齿了,那以后怎么吃东西啊?”
老师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两眼,她笑了笑,然后告诉我说:“我觉得以你的力气,应该暂时还不能够把一个人的牙齿给打断掉。”
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比了比:“可是他牙齿从嘴巴里掉出来了唉。就这样,噗得一声掉出来了。”
老师说:“你换过牙吗?”
我恍然大悟,一直隐隐存在的愧疚感在老师的解释下消散了。
害得我好几次跟高桥飞碰见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他呢。
后来老师上第一性别的生理课时,非常详细地跟我们讲解了男女生理性别上的不同。
我觉得梁临不应该再叫我妹妹了,因为我是男孩子呀。
梁临在我严肃的表情下,仍旧没有任何表示。
他笑眯眯地弯着一双眼睛,非常流氓地回了我一个:“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