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名的邪火

一个月后,展子航能出院了。

无独有偶,严越也“碰巧”在这时康复了。

严越一出院,阮知慕就赶紧赶他回学校了。这不开玩笑么,一个高二生,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功课都不知道落下多少了。

虽然有白川这个顶级外挂时常来补课,但是成绩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这一个月里,尽管有严越的百般阻挠,阮知慕还是坚强地完成了自己的KPI,努力营造出自己正和展子航欢欢喜喜复合的假象。

后果就是严越盯他盯得越来越紧,手也越伸越长,每天晚上回去都要盘问他,问他白天有没有和不该见的人见面。

“不该见的人”,自然就是指展子航。

阮知慕时常有种自己在被老婆查房的错觉。

为了维持人设,他每次也只能面不改色地撒谎。

严越在说其他事情,他也不得不找各种理由,拐弯抹角,装作无意地提一下展子航。

严越:“今天中午的煲仔饭,香肠很咸,很难吃。”

阮知慕:“啊,是吗,我今天中午点的宫保鸡丁饭,还挺好吃的。展子航点的麻辣香锅,吃到中途我不想吃了,就把他碗里的香辣鸡块抢来吃了。”

沉默。

严越:“晚上想吃芒果布丁。”

阮知慕:“行啊,那我等会儿去买吧,正好展子航说想吃那家的奶酪包,我明早给他带过去。”

沉默。

严越:“周末陪我去趟电脑城,我电脑插座接口松了,最近老接不上电。”

阮知慕:“上午去吧,我下午要和展子航去游泳馆,可能,没空。”

严越:“……”

阮知慕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欠揍得厉害,严越能忍住没上来打他,说明修养很有进步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得习惯了,严越的反应没有刚开始那么激烈了,也不会因为他提到展子航就直接翻脸。

但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眼神阴阴郁郁的,神情莫测。

阮知慕也只能假装没看见。

长痛不如短痛。

短痛不如脱敏疗法。

直接一套组合拳,让严越彻底死心。

——

进入六月,天气炎热起来。

期末考试在即,严越变得忙碌起来,每天写卷子到深夜。

另一方面,他似乎终于接受阮知慕要和前男友复合的事实了,在家时越来越沉默,不爱搭理人,吃晚饭时也不和他聊天了。

阮知慕晚上给他送夜宵,冰镇的梅子汤和哈密瓜,轻轻放在严越左手边。

严越看都不看一眼,水笔只是不断地在试卷上写着算式。

阮知慕咳了一声:“那个,你早点吃,不然吃完就睡,胃里容易积食,睡得不舒服……”

严越笔下不停,没理他。

阮知慕:“需要什么,水,文具,或者要打印资料什么的,叫我就行。”

严越:“……嗯。”

阮知慕:“晚上早点睡,不然第二天没精神……”

严越笔下一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阮知慕讪讪地住了口:“当然,你都这么大了,这些道理都不用我说,哈哈,我就不打扰你了……”

阮知慕关门出去,突然想起一句话。

很多人之所以不表白,是因为表白后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和严越,现在大概就属于这种情况吧。

严越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又被他用展子航恶心了这么久,现在大概是终于死心了,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只是……

明明目的达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心里反而好像,空了一块呢。

——

六月中旬,实验中学迎来了期末考试。

严越近期一直专心学业,也不闹着要和他谈恋爱了,因此阮知慕想当然地认为,他一定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期末考试必定突飞猛进。

然而……

阮知慕看着成绩单上鲜红的“48名”,目瞪口呆。

这他妈合理吗??!

啊????!

严越上回月考还进了前二十,这就又跑步退回原始时代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严越这次又是故意的。

阮知慕已经气不动了。

他和严明华通电话,师生俩对着手机叹气,默默无语。

严明华问他:“严越又闹什么脾气,有人惹他了?”

阮知慕:“他最近……大概心情不太好。”

阮知慕其实没太想通。

按理说严越已经死心有一阵子了,应该不是因为被他拒绝的事。

那会是因为什么。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严越身上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严明华说,严越其实成绩差一点也没什么,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总是有很多出路,比如读国际高中,高考时避开国内千军万马的独木桥,直接申请国外的大学,这是一条更轻松也更容易成功的道路。

海归现在虽然已经烂大街了,但总归有个双语人才的光环,家长说起来也面上有光。

没能成功施行的原因是,严越不肯。

严尊诚和严明华找他谈过很多次,严越始终没有松口,成绩烂就烂,读书苦就苦,反正他不想出国。

阮知慕心知,他大概是舍不得母亲。

在国内的时候,严越还能时常买票去演唱会音乐会,隔得远远的看一眼母亲。要是去了国外,那就很久都见不到一次了。

严越成绩一落千丈,严明华急得立刻就要来a城谈话,无奈新一届高三生要提前开始上课,他身为班主任,又得投身到新一年的奋斗中。

严明华和严越通了个视频,收效甚微。

严明华只能拜托阮知慕:“你和他好好聊聊,暑假给他找个靠谱的家教,钱不是问题,明年就是高三了,马虎不得,千万把成绩提上来!”

阮知慕答应了。

严越现在不太爱搭理他,他只能去找白川。

白川期末考了年级第一,被父母奖励了豪华海岛游,此刻正在斐济的某个漂浮酒吧里悠闲地躺着,一手拿餐后酒,在墨镜后偷看身穿沙滩短裤的金发肌肉帅哥。

阮知慕打电话给他,询问严越为什么期末考突然摆烂。

白川起先还打哈哈,后来见他焦急,追问得厉害,叹了口气:“我说阮哥,明明您是每天和严越朝夕相处的人,怎么来问我呢。”

阮知慕:“有的事……他不愿意告诉我。”

白川:“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阮知慕沉默。

白川:“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看起来潇洒冷淡的人,真的被伤透了心,也会难过的。”

阮知慕迟疑:“严越他……”

白川:“他恋爱了,和十七中的校花,曾莹。”

阮知慕:“……?!”

——

十七中是a城的一个末流高中,升学率拉胯,从那里出来的学生别的不说,抽烟打架早恋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