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准再逃
阮知慕给严越打电话,发消息,全都没有回应。
他又联系白川,白川说严越并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白川认识曾莹,在他的帮助下,阮知慕又问了问曾莹,但是曾莹说严越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情急之下,阮知慕想联系严明华,转念一想,以严越和家人的关系,必然不可能在这时候联系他们。严明华要是知道严越离家出走,事情很可能会闹大,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阮知慕急得团团转,在小区四周、学校、学校门口的小吃街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要命的是八点多开始,天上下起了暴雨,阮知慕临时在街边小店买了把伞,在泥泞的街道上跑来跑去,在瓢泼大雨中大声呼喊,询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穿白色短袖T恤,深蓝色牛仔裤的男孩。
他的裤脚被打湿,脚下打滑摔了一跤,胳膊肘磕破了,也没心思去处理,在路边买了个创可贴,草草贴上了。
晚上十点多,白川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白川和严越的微博是互关,他说严越刚刚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一片逼仄的天空,严越的微博没有带定位,但是白川机智地把图片保存下来,查到了他所在的地址,是a城城南的火车站。
阮知慕立刻赶往火车站。
狂风暴雨中,伞被吹得东倒西歪,阮知慕只能尽力抓着伞柄,不让雨伞被吹翻。
肩头和后背都被打湿了,雨伞形同虚设。
他不知道严越买的是几点的车票,要去哪里,现在是不是已经上车了。
但是他没有其他办法,这是唯一的线索,他只能尽力循着这条路寻找。
到了火车站,阮知慕没有车票,进不了火车站,只能随便买了张票,跑进去找。
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阮知慕焦头烂额,拦住工作人员,询问能不能调取监控。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一般人员是不允许查看监控的,如果真的出了事需要调取监控,需要有报警相关的证明。
工作人员听说他家是孩子离家出走了,挺热心:“你家孩子多大了,穿什么衣服?我说不定看到过。”
阮知慕:“男孩儿,穿白色短袖T恤,深蓝色牛仔裤……明年就读高三了。”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有些震惊,大概确实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离家出走。
一般会用离家出走来威胁家长的,顶多初中生。
阮知慕有苦难言。
他当然知道严越都快十八了,就算离家出走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但是严越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胆子贼大,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要离家出走,就很可能是真的打算离开,并非只是把这当作威胁人的手段。
到时候万一无声无息地跑到什么杳无人烟的深山去,严家找不到人,估计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阮知慕正心急火燎着,眼睛无意中一抬,突然看到车站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瞬间,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
“不用麻烦了,”阮知慕对工作人员道,“我找到他了。”
——
远远看着的时候没看清,走近了,阮知慕才发现严越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头发,衣服,裤子,鞋子,全部被雨水浸湿,浓密的眼睫毛上挂着水珠。
严越并没有哭,一脸的冷淡,但阮知慕觉得,他的状态好像比哭泣还要糟糕。
脖子直挺挺地梗着,面色灰败,嘴唇紧抿,一动不动地站在车站门口。
像一株濒临溺死的绿植。
阮知慕是想要骂他一顿,立刻把他带回家的,走到面前,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你……”
手心里的皮肤冰凉,仿佛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严越先发现了他胳膊肘上的米色创可贴。
严越动了动嘴唇:“……胳膊怎么了。”
阮知慕:“来找你的路上摔了,胳膊肘磕破了。”
严越垂着眼睛看他的伤处:“……疼吗。”
阮知慕原本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消下去大半。
“磕破一点皮而已,”他叹了口气,摸摸他苍白的脸颊,“怎么湿成这样,你是白痴吗,知道下雨,为什么不在车站里躲雨。”
严越:“在车站里躲雨,你就会选我了吗。”
阮知慕:“……”
他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展子航胡说八道,你理他干什么。”
严越:“我今天和他争风吃醋的样子,很掉价吧。”
阮知慕:“……”
他今天确实是惊到了。
以严越的高傲,虽然向来看不上展子航,但是一般不会当面和他起冲突。
就好比,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要咬回去么?
可是……等等,争风吃醋?
阮知慕有点发愣:“你,你不是有女……”
严越深黑色的瞳孔看着他,阮知慕忽然一切都明白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女朋友,”严越别过眼睛,看着湿漉漉的地面,似乎是很难为情,“曾莹只是我的朋友,她不想被追求者骚扰,所以同意和我合作。白川也是听从我的命令,故意把我在恋爱的事透露给你。”
阮知慕呆住:“你……”
严越:“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吃醋,会不会为了我心神不宁。”
阮知慕:“……”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想苦笑,又有点挫败。
没想到忙了半天,居然是白忙活一场,严越根本没有对他死心。
尴尬的气氛在雨声中蔓延。
阮知慕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今天和展子航起冲突的事,你是帮我出头,我明白。”
严越:“可是你要和他复合。你选他,不选我。”
阮知慕:“……”
怎么又绕回来了。
阮知慕扶额:“我当时只是怕你们打起来……就因为生气这个,你就要离家出走?买了车票打算去哪?”
严越:“不知道。”
阮知慕:“……?”
严越:“我只是想着,你不要我了,那我随便去哪里,你都不会在意。”
是赌气的语气。
阮知慕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好像随便说什么都是错:“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严越看着房檐下一滴一滴掉落的雨珠:
“我本来是想走的,买了所有车次的票,可是每次都狠不下心,担心你来找我的时候会找不到我。
于是每一张都不知不觉过期了,我只好买下一张。
再后来,所有的车都走了。
我看着车站外的大雨,心想,要是溺死在雨里也不错,起码你想找我的时候就不会找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