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家三口(第2/3页)

他和严凝在房间里打了会儿扑克,觉得有些闷,便问女儿:“想不想吃桔子?”

严凝无可无不可:“嗯。”

阮知慕嘱咐她:“那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厨房切点水果上来。”

虽然可以让佣人做,但是他们终归是客人,不好意思差使人做事,今天宴席也繁忙,阮知慕还是习惯自己做事。

严凝抬起眼睛:“嗯。”

阮知慕开门出去了。

严凝无聊地玩了会儿手机,门忽然被人重重敲响了。

“谁?”

对方是个有些油滑的成年男人的声音:“严凝是吧?我是你小叔。”

严礼文。

严凝依稀记起来,他是爸爸的后妈生的儿子。

严礼文小时候就被宠爱无度,性格顽劣,长大后不学无术,热衷于挥霍金钱,泡酒吧泡嫩模,因此时常受到父亲严尊诚的责骂。

严礼文和严越自幼关系就不好,后来严越出人头地,愈发对比得严礼文是个酒囊饭袋。

严越的爷爷也经常因此大发雷霆,骂严尊诚没用,带在身边的儿子养成了个废物,可见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废物。

严凝微微皱起眉头:“我爸爸不在这里。”

严礼文吊儿郎当的:“我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严凝:“找我做什么?”

严礼文油腻地笑道:“叔叔找侄女儿聊天,还用问为什么?”

严凝静默片刻,去开了门。

严礼文剃着寸头,衣衫不整,站在门口,酒气熏天的。

他眼睛通红,踉踉跄跄地进来,一头扑在床上。

严凝往旁边一躲,不去拽他,也不喊人,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严礼文趴在床上,闭眼片刻,突然问她:“严越和阮知慕不是你爸妈,你知道的吧?”

严凝顿了一下,抬起眼睛。

“你当然能猜出来吧?除非你是弱智,”严礼文嘿嘿笑道,“两个男的,怎么可能生孩子?嗯,除非从屁眼里生出来……”

严凝冷淡地看着他。

严礼文继续道:“所以你从小就是在一个变态的环境里长大的,你被两个变态养大,你自己就是小变态,哈哈哈。”

“你根本不是我侄女,你算什么东西,什么身份,也配当我严礼文的侄女?”

“你爹妈早死了,当年你爷爷跪在我爷爷面前磕头,哭着求我们收养你。我们都不愿意,严越才收养你的。”

听到“你爹妈早死了”的一瞬间,严凝捏紧了拳头。

知道事实,和被人当面说出来,毫无掩饰恶意地揭开伤疤,是两回事。

“哦,不过,你爷爷前年也死了,所以你现在彻底没亲人了,”严礼文傲慢地道,“我今天过来,就是教你守一守我们严家的规矩。”

“首先,严越今天带着你们过来,就已经很不要脸了。”

“其次,你和你那个‘妈’一点教养都没有,一来就钻进房间里,也不出去叫人,也不迎接宾客,像什么话?”

“再次,你最好拎清楚你的身份,你欠我们严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别还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清高人物。”

严礼文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手表,漫不经心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下楼去见客人了。我也算是你长辈,这样吧,你给我磕一个,我今天勉强先原谅你。”

房间里安静片刻。

严凝平静道:“说完了?”

严礼文嗤笑了一声。

严凝也笑了:“既然有点空余时间,不如去楼下多舔一舔你爹的鞋子。你爹不肯把家产给你,你在这儿骂我有什么用?”

严礼文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瞳孔瞬间紧缩。

她才十四岁,怎么会知道……

严凝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她过分地理智和冷静,说话带刺,尾音带血。

“哦,这些倒不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并不关心你们的事。我自己闲暇的时候,喜欢翻看一点财经杂志和股市八卦罢了。”

“我爹妈的确是过世了,不过我自幼成长得无忧无虑,我的两位父亲给了我最大的爱和尊重,在家里的每一天,我都是幸福的。”

“总比某些人三四十岁了还被亲爹拿拖把打得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的好。”

她状似无意地道:“我大概也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发疯了……你知道了吧?严尊诚希望我父亲来继承家产的事……”

严礼文瞬间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啊,你不知道吗,”严凝作出有些惶惶然的样子,“抱歉啊,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吧,本来就打算在寿宴结束之后就宣布的……毕竟我父亲实在太优秀了,你父亲想找继承人的话,我父亲肯定比你合适得多啊……”

“今天来的宾客里有几位律师,你应该认识吧,去年老爷子住院,怕出事,就请了他们过去提前签好遗嘱。”

“你没有想过吗,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明明他们并没有够到能够被邀请来参加寿宴的水准。”

其实她并没有很精心地打磨这个谎言。

她只是见严礼文出言无状,拿捏住他最关心的事,随口一扯,气气他罢了。

没想到严礼文喝醉了酒,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想到这几个律师的确也是和父亲合作紧密的,又想到他们刚才的确拿着类似文件的东西、和父亲低声讨论什么,热血上头,立刻就冲下楼去质问父亲了。

满堂宾客,眼见着严礼文冲下楼来,愤怒地质问父亲,为什么要把家产给严越,难道忘了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吗,难道忘了严越是个搞男人的变态吗。

家里的丑事就这么大喇喇摊开在了宾客们面前。

一片哗然。

严尊诚颜面无光,不顾妻子的劝阻,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严礼文当即被揍趴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混乱。

严凝胳膊肘支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楼下的混乱场面。

片刻后,阮知慕抬着果盘,急匆匆地走上来,问她:“下面怎么回事?我刚在剥桔子,突然就听到外面吵起来了。”

严凝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好吵啊,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阮知慕:“要等吃完饭的呀……”

严凝:“看这架势,还能吃上饭吗。”

阮知慕:“呃……”

寿宴终于还是被搞砸了。

一家三口饿着肚子来,又饿着肚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严凝看起来兴致挺高昂的。

她比平常都要活泼一些,甚至主动和阮知慕描述严礼文被揍趴在地上时涕泗横流的样子,逗得阮知慕前仰后合。

严越一直安静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看严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