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棋局
我偏不
之后几天, 宋引墨重新回归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教室，自习室，图书馆, 办公室, 寝室……几点一线。
前些天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非日常一时间好像成了非常遥远的事情，恍然如隔世。
只有经历过曲折和波澜，才知道这样子的平淡有多可贵。
404寝室。
妖儿已经关注宋par关注了好久了, 线上养鱼撩闲的间隙时不时偏过头来看一眼。
虽然他现在手头上还有几篇论文作业，但是不到deadline前一周他是不会动笔开始写的。
这是拖延症晚癌最后的倔强。
重点是, 他实在理解不了宋par一边看股票走势, 一边自己跟自己下国际象棋是什么操作。
虽然看上去是很帅啦，浑身都散发着不明觉厉的气场，感觉对面不给他配一个大佬跟他对弈都说不过去。
莫大大摸摸他的头, 怜爱道：“大佬的世界我们不需要懂。”
妖儿重重点了点头：“我们之间有壁。”
小白疑惑：“是我记错了吗, 他之前不是说自己更喜欢下围棋吗？”
莫大大：“没记错, 我印象里也是这样的。”
妖儿身为恋爱大师的直觉瞬间上线：“哦吼，这是在借下棋想谁呢——”
恰——
棋子重重落下, 在金属质地的棋盘上, 发出清脆的一道响声。
宋par轻啧了声，眼睛微微眯起，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不耐烦的意味来。
妖儿瞬间噤声，拉过一旁的莫大大挡在身前,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莫大大：“……”
条件反射我懂，但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来当挡箭牌。
莫大大思索了几秒，默默往小白那个方向移了点。
但是宋par并没有说什么, 沉默着关了电脑, 没有完成的残局搁在桌子上, 开始收拾东西。
宋par：“我去一趟学生会办公室，你们有什么快递要拿吗。”
寝室楼跟学生会办公室之间恰好有一个快递点。
莫大大懒癌十级，小白课多的时候忙到飞起，妖儿晚上浪白天需要休养生息。
然而这三个货偏偏网购欲望都十分强烈，平时宋par帮他们拿快递都已经成为习惯了。
“哦！”莫大大拿出手机：“我有几个小件的，码发给你。”
妖儿想了想：“我也有几个，不过太重了，就不麻烦你了，我找几个冤大头去——”
小白：“我还没到。”
宋par点了点头，背上包起身推开门，走得干脆利落，徒留寝室内三人面面相觑。
妖儿：“他这到底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莫大大：“宋par不正常还能让你看出来？”
妖儿「切」了声：“别小看我好不好。”
毕竟也做了快两年的室友了，而且他情商不低的好吗。
小白寻思了一会儿：“我觉得挺正常的，跟平常没啥区别。”
妖儿：“小白你就别猜了。”
基本没猜对过。
莫大大点点头：“这点我赞同妖儿。”
虽然宋par的言行举止跟平时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违和感，说不清楚哪里怪怪的。
可能是气压比较低？
嗯……总觉得氛围怪怪的。
莫大大沉思良久，在「宋par这么靠谱他瞎操什么心的」和「作为朋友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中反复横跳。
就在他纠结得脑壳都开始痛了的时候，目光一瞥，发现他对面宋par的桌上遗落了一只智能手表。
莫大大：“……”
完了完了。
宋par平时出门各种电子产品都是带齐全的，像今天一样落什么东西这种情况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这心里得是有多乱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啊……
莫大大走到宋par桌前，满脸复杂地盯着那块表盯了良久。
“诶……”
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声，刚想借此情此景感叹一下「问世间情为何物」，突然一声「叮铃」的信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智能手表的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信息简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
等莫大大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则手机讯息看完了。
是一个快件派送中的提醒讯息，寄件人那一栏写着C.H.
莫大大：“……”
突然就不想感春怀秋了，他现在急需扑进他后宫们的怀抱疗养一下心神。
淦！
再担心这对狗男男一秒，他就是屑。
……
因为是周末，学生会办公室今天难得没有人。
宋par是出门好久了，无意识瞥到自己手腕才反应过来自己忘戴了智能手表。
一瞬间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感觉。
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他一贯习惯任何事物都尽在掌握中，头一次体会到这种被未知的危险步步紧逼，而他丝毫没有头绪甚至无能为力的状态。
就算知道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剩下的全都是他力不能及的事，他心里还是会升起一股烦躁。
明知这种差距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年龄和阅历，他还是会怨恨自己的弱小，怨恨自己的无能。
要是他能早几年出生……
宋引墨闭了闭眼。
学生会办公室中央是个大方桌，主位通常是由会长坐的，偶尔指导老师参加例会的时候，也会坐主位。
宋引墨坐在了主位上，从书包里拿出纪念品小熊玩偶放到自己跟前。
——那是上次楚淮夜宿他家时，第二天走的时候留下来的小熊，也是他大一跟楚淮「作对」的时候，第一次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宋引墨抬手支撑脑袋，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这只熊看了半晌，伸出手戳了戳小熊黑漆漆的眼珠，发出咔咔的响声。
过了半晌，他低下头，把头埋在了小熊软乎乎的肚子里，闻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徐向阳跑到他跟前尖叫着大骂「你会害了他」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动摇。
如果不是他逼着楚淮做出选择，楚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积蓄实力，直到能够与楚老爷子完全抗衡，完全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冒这么大的风险。
楚淮现在才二十一岁，而楚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迟早会精力不支，让位于下一代。
纵观楚家的第二第三代里，论资质和能力，有哪一个能跟若干年后完全成长起来的楚淮相提并论。
最糟糕的时机，最糟糕的处境。
是他亲手逼着楚淮跳入这个火坑。
等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堪称「任性」的举动背后牵连的势力到底有多大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前不久，在这间办公室里，他那样强硬地跟楚淮摊牌，其实心里是带着赌气的。
因为他受到的诋毁和攻讦。
因为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因为事出突然，他其实有无尽的耐心耗下去，用各种手段让楚淮对自己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