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页)

顾珩的掠夺与占有,从不明示,也从不遮掩。

好在其他官吏正焦心于场上的战势,并未有人留心这句私语。直到贺风微微咳嗽提醒,顾珩方才拂袖正了神色。

但看击鞠场上,虽说默别与陆起戎二人同列,但终究是各自为伍,只为和各自将士打个来回。

漠察一族确是游骑的好手,虽说击球的准头有失于城阳王,但控马之术则甚为精湛。

“喂球,这有违章程!有违章程!”一名武官看的入迷,竟一时情急喊叫了起来。

众人向远处眺望,这才发觉另一漠察人佯装击球,实则传球给默别,只为讨个主子欢心。

而默别接球后,扯紧了缰绳,起马头,甩蹄夹腹,刚要挥杆——

此时一边的裁员则听到了看席上的异动,以为有甚事故,便鸣锣意图中断比试。

这一声锣响似是惊了默别的马,只看那马后仰尖鸣,直蹄向日,尽在一瞬,默别要被摔跌在地。

陆起戎见状立时快马上前,幸得默别熟稔骑术,不曾放缰绳,被陆起戎从后揽抱到身前。

“还不将这畜生牵下去。”此时场内已云集了马侍,陆起戎神色不悦地指派道。

这一幕也被席上之人尽收眼底,几个迂腐的老臣甚至低了头不忍看这亲昵之举。

秦观月择了颗果脯,看那二人同骑一马而归,因距离较远,城阳王毫不避讳地与秦观月眼神交锋,似是在刻意彰显些什么。

小儿心性。

秦观月不愿与他计较,只在心中嗤笑他这般行举。

他越是这般故意要让她吃味,她就越是不上他的当。

秦观月正摇着小扇,墨隐突然俯身上前,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娘,那边来话,说让您一会去观波楼一趟。”

秦观月越身一看,顾珩已携贺风而离开了席座。

近日种种,秦观月已大抵知晓顾珩的心思,他无非是想让她证明些什么。

可难的就是,纵然她知道如何伪饰,但如今,却少了些先时奉迎的意图。

只是顾珩现今仍一手掌权,朝中异动也仅是暗涌,她也不好仓皇地作出判断,于是只向墨隐颔首说道:“你去传话,现下人多眼杂,容本宫小坐一会儿。”

默别被城阳王牵下马,虽仍有些怏怏之态,但秦观月也看得出,她颈上也攀了一抹红。

默别之位在秦观月右侧,秦观月见人来席,便笑言:“公主勿怪,今日不尽兴,便改日再比也是好的。”

只是漠察一行人并不领情,自顾自地说着漠察话议论些什么,秦观月听不明白。但言语间,默别还少有地羞赧一笑,她也多少猜到这些漠察人怕是在拿刚才的事打趣。

陆起章见人声嘈杂,便先压低了声,向城阳王询问:“表兄,你救她做甚,实在该叫这群不懂规矩的蛮人摔上一摔。”

往来之间,城阳王已至臣工席,而秦观月与他之间,也仅隔着一个顾珩的位子,顾珩一走,城阳王趁乱寻事的眼便直勾勾的落在了秦观月的身上。

秦观月生怕再有变故,便起身欲向观波楼去。

“娘娘怎么了,待会儿还有摔角,这可比击鞠好看。”城阳王不咸不淡的一声问,将秦观月的步子滞住。

秦观月此时进退两难,只得浅笑回应:“王爷说的是,只是今日天热,本宫想去换件衣裳,不好在群臣异邦前失了仪态。”

城阳王似是故意般地笑道:“我瞧着贵妃娘娘,甚好。”

“王爷——”秦观月再拒,“目下人群杂乱,还望王爷不要失了规矩。”

“怎么,他顾相一走,娘娘就坐不住了?”

城阳王仗着人多声乱,竟放肆地直接说出这般话。

本是暑热闷乏的体感,秦观月后颈却陡然一凉,慌忙下意识看向四周,生怕有人听见。

不能让他再胡吣下去了。

秦观月心中有火,当着众人面却也无法说什么。

她面上仍勉力附上一笑,言语择选再三,这才开口:“是了,王爷为本宫声明所想,是本宫少虑了。”

秦观月回完话后,便回身重坐了下来,不忘狠狠睇了城阳王一眼。

无论是观波楼的顾珩,还是此时围场上的城阳王,没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是她将自己推向了刀锋,此时骑虎难下,她也难作溃兵了。

一座之隔,城阳王似笑非笑地饮下一口凉茶。

好不容易等到了散会,秦观月与墨隐匆匆离去,归途中,正相讨着如何应付顾珩的责难,一路胆惴,好不容易回到毓秀宫,却见正殿之中正候着一人。

吴嫔。

自上次兰贵人之事后,二人则少有往来,秦观月念她性子怯懦,只当她是个小妹帮扶。

只见吴嫔见二人临近,屈身作揖道。

“娘娘,淑贵妃娘娘让妾来通传一声,今日陛下与娘娘议定了漠察妾妃的封号,只还有些繁复的规矩要教,淑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您今夜过去一趟,为她们大概地教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