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页)
云织知道唐遥在新建的度假村里,跟南山院两个方向,来回折腾太远:“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宿舍见。”
挂断电话,云织最快速度打理自己,她洗完脸站在浴室镜子前,侧过头,有短暂的怔愣。
她头发长,总是散开的,之前是真的没有太注意自己身上被秦砚北留下的痕迹,左边颈侧有他吮咬出来的充血红印,右边耳廓上,还有一个浅淡没退干净的牙印。
要是直播拍到了她右边,更不知道会被怎么编排。
云织伸手揉了揉,还有些轻微的痒和疼,她抿着唇有点委屈,随即就把这种和秦砚北有关的委屈又压下去。
他病重的时候才这么发泄,她当时为了安抚住他,没太挣扎,等于是默许了,怪谁也不能怪到恩人头上。
何况就算是她有了男朋友,真的出现吻痕,又怎样呢?就不清白了?就活该被不相干的人评头论足和污蔑吗?
哪来的道理。
云织对着镜子控制好表情,不想对秦砚北露出任何负面情绪,她快步走出卧室,到秦砚北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如果他醒着,肯定能听到。
秦砚北不止醒着,是一夜没睡,他坐在跟主卧连通的书房电脑前,屏幕上的设计图放大到机翼尾端细节,几项微小数据联动,在他手指不断轻触的调整下闪着幽冷蓝光做出改变,构建的模型也随之优化。
敲门声响起,他抬了抬眼,眸底有一点微不可查的血丝,在冷光映照下,显得不近人情。
这么一张冷峻淡漠的脸,收紧的唇边却终于翘了一点弧线。
呵。
端了一晚上,现在知道过来了?
秦砚北没说话,视线回到屏幕上,等着云织继续敲,以她的本事,撒娇无赖的手段应该也不少,正好拿出来用用。
然而敲门声就停了,几分钟过去都没再响起,太子爷嘴角那道难得出现的弧冷冷压下去,盯着紧闭的房门,亲眼看见有一张纸条从底下门缝塞进来,随即云织的脚步声远离,很快就从楼梯上消失。
秦砚北皱眉站起来,走到门口俯身拾起,上面工工整整写着一句话:“砚北,我学校有急事,先回去,已经联系郑阿姨早到给你准备早餐,有需要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后面又把她的号码仔细写了一遍。
秦砚北好不容易咽下去的烦躁又隐隐上升,他指节蜷起,把纸条在掌心里攥皱,想直接扔垃圾桶,松手之前又收回来,轻飘飘按到桌上。
这作风不太像她。
学校一大早能有什么急事,让她舍得放弃一起吃早餐的时间,而且到现在居然都没把微信加回来。
说她做饭难吃,她就这么生气?
刚预备役恋爱而已,就想反过来让他哄了?!
她以为她是谁。
秦砚北冷淡地垂低眼帘,漫不经心嫌弃她未免太高看自己的分量,却紧接着就拿起手机,拨了助理电话,让他去问青大那边有什么异常,助理正连声应着,程决的微信就突然发过来。
他本来没打算看,但一晃而过的缩略内容里,出现了云织两个字。
秦砚北点开,程决的文字自带语气:“砚北,我这赶巧知道了一件事,想着你或许有兴趣,就赶紧来和你说一声,那个天仙,就是云织,昨天在宿舍好像是被舍友给偷拍直播了,直播对象就一个人,是赵家那个赵子辰,平常就爱跟网红明星不清不楚的,绯闻热搜都上过好几回,种马一样。”
“本来这事影响不大,但赵子辰太贱,把云织的截图发他们那个破群里了,加上云织不知道是让啥虫子给咬了,脖子有红痕,还跟南山院有牵扯,现在就传得特难听,连我不跟他们混一块儿的都听说了,我怕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可能要传到她学校里,影响不好。”
狗屁虫子。
秦砚北面色不善问:“什么截图。”
程决:“……洗澡前,洗澡后,不过除了肩颈什么都没露!真的没!就是这事本身很恶心人。”
程决:“害,说到底,没钱没势的漂亮姑娘,总是容易出这种事,也是无奈。”
秦砚北半合的眼睫底下,那些清冷锋利的光骤然冻结成冰棱。
行政特助的电话这时候例行打过来,毕恭毕敬说:“秦总,司机已经到您楼下,八点半是设计部和工程师那边的早会,等您核图批现阶段的意见,九点半——”
秦砚北目光扫过时间,指尖在桌面上敲击两下,冷声说:“通知那边,会推迟两个小时,现在整理今天上午待开的拍卖会,有油画的都列出来,给我腾出拍品位置,另外,联系南山院的销售部,把待售户型汇总拿过来。”
他面无表情换衣服下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正好束紧领带,郑阿姨在厨房里急匆匆迎出来,见他要走,忙问:“不吃早饭吗?”
秦砚北看了一眼,有水晶虾饺,前几次见云织多吃了几个,他顿了顿:“没空,打包一份。”
郑阿姨手脚利落,马上准备餐盒装得整齐精致,心里暗暗犯嘀咕,太子爷平常不吃就不吃,哪里会打包带走,这倒破天荒了。
云织出了C9只能走路,到大门外才能叫车,C9又在整个南山院最深,步行再快也要花不少时间。
冬天风大,吹起路边浮着的积雪,白花花掺进她头发里。
她忘记戴围巾,抓着领口低头赶路,后面靠近的车声引擎厚重,存在感极强地停在她旁边,车窗降下,太子爷冷淡寡情的脸屈尊露出来,睨着她冻红的鼻尖:“还愣着干什么,等我去请你?上来。”
云织看了看到大门口的距离,听话地选择上车,秦砚北视线始终钩在她脸上,等她潋滟的眼睛望过来,他也没回避,把保温盒随手递过去:“吃了。”
沉甸甸的盒子突然砸进怀里,云织下意识接住,拧开盖子,里面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秦砚北转向窗外,表现得不甚在意:“做多了,剩下浪费。”
车穿过凛冬早晨的寒雾,平稳驶出南山院大门,方向直奔青大,云织垂着脑袋,长发掉落下来两缕,黏在唇边。
她脸颊边有点鼓,含着一个小巧的虾饺,一时没空去管,胃里填进东西的温暖和食物本身蒸腾的热流,把她眼尾熏得微微染红。
秦砚北余光看她,手指在身侧蜷了几下,最终满脸不耐烦地“啧”了声,抬臂伸过去,快速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皮肤经过她耳朵上滑腻的软骨,自带火星一样,灼着指腹。
云织饿了,吃的有点急,一个还没咽好,另一个又放进去,转头惊讶看他的时候,两边脸颊都圆润地隆起来,唇上水光潮湿。
秦砚北喉咙间泛起不可言喻的干痒,喉结沉默地缓缓滑动,他盯了她两眼,手掌扣住她后脑,把她转回去,往餐盒里压了压,问她:“你卖了几百万的画,用的是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