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4页)

“必然是傅忱这个贱.种!”

梁怀惔咬牙切齿,砍人像砍菜花,他以一敌十。

但力有尽时,渐渐寡不敌众,起央追观着局势不对,拉着他撤退。

“衡之,对方来势凶猛,不要恋战!”

“西律的人马从正宫杀进来,那方还能拖延一阵,你与傅忱积怨已深,万不能落到他的手里,随我走!”

梁怀惔挣开他的手,堵着没动。

他吩咐了人去找怀乐,如今人没有回来传信,他不会跑。

起央追劝不动他,梁怀惔彼时杀红了眼睛。

“梁衡之!”

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起央追大喊他。

“你那大哥明哲保身早就跑了,你要死这,岂不是亏大了。”

“快尽早随我出去,要想回来,就去调度你南梁的人马,别再做一些有勇无谋的蠢事!”

梁怀惔不应他,起央追正想要不要将他打晕,这是有个仆役冲到这边。

“殿下,偏殿空旷,没有找到她。”

起央追瞪大了眼,他即刻反应过来她是谁。

“我说你留在这犯傻,不是为了守你老子,是找那小流莺啊?”

“她会去哪?”

仆役摇头。

事态刻不容缓,“殿下,我们该撤了。”起央追趁热打铁,“她胆小呢,肯定会躲得好好的。”

梁怀惔稍思忖,一咬牙,看着两军人数对比,“撤!”

他带着人往北宫门跑,随即停下来,吩咐人道。

“傅忱敢在这时候起兵,必然筹谋已久,他趁人不备,我遭他反降一军,你去把他的质子府一把火烧了,我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是。”

怀乐一直没走,她就在偏殿的那条小甬道里待着。

怀里的的十七已然没了声息,她自己都跟游魂似的,一点没有发觉。

昏昏沉沉当中,听到很多乱麻麻的声音。

有人说,“走水了!质子府走水了!”

“敌军打进来了!”

“快跑啊!”

“跑啊……”

怀乐听到质子府,想到傅忱,她霎时睁开眼睛,一路爬着出了甬道,外面浓烟滚滚的。

质子府怎么会走水呢?

忱哥哥!忱哥哥在不在偏殿!

她回去看,找遍了整个殿内都没有看到傅忱的身影。

急得原地打转转。

敌军真的打进来了,所有人都在往外逃窜,嘶吼惨叫声,此起彼伏。

只有怀乐不要命的往前冲。

她朝质子府的方向跑,两条细弱的双腿发着软,还抱着十七。

她只想着要救傅忱,要救傅忱。

如今没有人顾得上扑灭火势,怀乐到这里的时候,火光冲天,面前燃得噼里啪啦。

她哭着喊。

“忱...哥哥.!...忱..哥哥!....”

没人应她,怀乐没有丝毫犹豫,放下十七,一头猛扎冲进来火里。

这是傅忱在的地方,他不在偏殿肯定在这里,“咳....咳.....”

“忱哥哥......”

“你....你在哪里.....应应我.......”

怀乐没来过质子府,也不知道傅忱的寝殿,只是一路横冲直撞,四处搜寻。

烧断的木头,砸了下来,擦过她的手臂,后背,衣裙都冒起来火星子,她的发尾也被烧焦了。

浓烟顺着她的嘴巴,鼻腔涌入她的五脏六腑,她的眼泪呛出来。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疼。

在火里奔逐的她是那样渺小,那样无所畏惧......

因为那个男人。

她又变成那个力气很大,跑得很快,什么都不怕的梁怀乐了。

质子府每个地方怀乐都找了,她没有看到任何地方有人,或者说人已经被烧化了。

恐惧,绝望,空白,不断涌入她的脑海。

她找不到傅忱了。

“忱...忱哥哥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她有些恍惚,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不会的。

十七都还在呢。

她终于想起来十七了,“十七.....”

怀乐从火光里冲出来,她的脸被烤得红破了皮,手也烧伤了好多。

上手一摸,她摸到了一片僵硬的冰冷,毫无动静,冰到僵的小狼崽。

没有一点心跳。

十七死了...

十七怎么死了呢?

身后是一片火场,身前是纷纷而落堆砌起来的雪融,怀乐默了好久。

忱哥哥和十七都不在了。

哇,怀乐忽然很大声哭出来了,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她的哭声又哑又磕巴。

用尽全力守候的,短暂拥有过,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她摸出来怀里的平安穗,紧紧攥在手心里,捧到心口上,仿佛能找到一点寄托。

怎么会这样。

这条没有尽头的宫墙,怀乐不知道是怎么走的,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不出来了。

终于扛不住呕出一大口黑血,一头栽了下去。

.........

汴梁皇宫在一夜之间大洗牌,梁怀砚不来,梁怀惔带走了皇宫的守卫,傅忱和付祈安很快拿下这座皇城。

血腥味浓郁得无法消散,地上都是死人,血聚集成小河,淹到人的小腿肚子。

宣武帝在睡梦当中被擒,酒都没醒完,被人五花大绑。

黎美人和后宫妃嫔被囚.禁在后宫含元殿。

手下副将在整顿清兵,西律人马损失没有那么重,地上的尸体大多数都是南梁人。

付祈安踩过一节断肢,活动着脖颈,神色倦怠。

“吁,真是够呛的。”

暗桩听从傅忱的功夫,正在布置喜堂。

付祈安扫过旁边表面强装镇定,暗里已经抖得不行的梁怀月,转头不解问傅忱。

“你非要今夜成亲?”

傅忱搁下手里的剑,沾着血的俊脸隐在霞光中阴暗不明,“是。”

他今日非要。

不就是贞洁癖吗,都是宣武的女儿,他挑个好的放身边,他很快就会好了。

他快要好了。

娶了便好了,娶了就和那个小结巴没有任何纠葛了。

不会再心痛了。

他杀了这么多人,夺到了南梁,如今仅差登基一步,便能占到那块高位,他居然开心不起来,他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一定是小结巴在作祟。

“成啊,喜酒也可以当战酒喝,双喜临门。”付祈安无所谓。

宣武帝被押解上来,一干人等,今晚受邀在列喝得醉醺醺的文武百官。

宣武一眼看向傅忱,嘴被堵上,支支吾吾也不知道骂个什么。

梁怀月哭过,她几乎要吐了,傅忱没跟她说什么,只吩咐人带她下去,给她涂脂抹粉。

在两个时辰内,染血的汴梁皇宫已经被冲洗干净。

喜堂也布置完毕,来的宾客少之又少。

傅忱没换喜服,今夜,他身上的衣衫沾了很多人的血,已经足够红了。

梁怀月披上盖头,由人搀扶,就在正殿内行礼。

“叫乐师吹奏,我要喜调的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