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羹尧是他底下的门人,是个极有才能之人,也同他一般野心勃勃。
如今太子已废,他也是时候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并非说之前只能缩着手脚,只是这名正言顺还是挺重要的,太子被废,那这大清皇位由谁来坐定,就不是一家之言了。
如胤禛预料的一样,太子被废这件事还没有过去多久,皇上再次将众位皇子召集乾清宫,说是皇太子已废,当从诸子中另选一人为太子。
听闻这句话后,在场的胤禛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他更清楚皇阿玛说这事未必是真的这般打算了,他唯有冷静下来,才能看的更通透明了。
果不其然,大阿哥或许是清楚自己继位无望的事实了,便向皇上推举八弟胤禩为太子人选,说是八弟人品贵重,当得一国之君,胤禛心里冷了冷,他从皇阿玛眼中看到的并非是温和,反倒是深严的怒火。
事已至此,大阿哥被皇上囚禁,八阿哥引起皇上警惕,胤禛回了府后留在前院的书房里,等着皇阿玛下一步的安排,都说君心不可揣测,可对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了,他手上能动用的权势不多,唯有一步步谨慎行事。
或许是他在书房里留太久了,苏培盛在门外发出一点动静,胤禛抬头,苏培盛担心道:“爷,您已经一中午没有用膳了,侧福晋派人送来一碗红枣山药汤,说是暖胃用的,您要不先歇会吧,免得侧福晋太过担忧。”
“嗯,你先放下吧。”胤禛也不啰嗦,将食盒里的汤碗拿出来,不等苏培盛反应过来,直接一碗饮尽,正如苏培盛说的,很是暖胃。
“还愣着干什么,去回了侧福晋的话吧。”
“嗻。”苏培盛小心收下了食盒,动作轻悄悄下去了。
至于四爷这头喝了汤水后又继续忙着分析朝廷之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魏婧薇只能保证四爷有人记惦,不被饿着就行,更多的事她一个侧福晋也没法替他分忧。
十月时,八阿哥在朝廷之上被朝廷重臣的推举下联名保奏为太子,康熙帝本想听从朝廷臣子的建议,不料想不知在何时起八子居然笼络了这么多大臣,还自行成了一个党派,这就大大加重了帝王的忌惮之心。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起,八阿哥党派被皇上重重打击,太子复立,与此同时,康熙帝加封各个皇子。
先是三阿哥胤祉晋封为诚亲王,四阿哥胤禛晋封为雍亲王,五阿哥胤祺晋封为恒亲王,接着七阿哥胤祐被封为淳郡王、十阿哥胤俄被封为敦郡王,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祹、十四阿哥胤禵各自被封为贝子。
自此各皇子势力各有所成,而在前朝之中,雍亲王看重的年羹尧升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属皇上对人才的格外赏识和提拔,毕竟年家人能从祖父年仲隆辈起以科举之能出了汉军包衣旗,在年羹尧之父年遐龄辈时靠自身能耐累计官位至湖广巡抚。
在儿子辈年羹尧时,这官位越做越高就不算什么稀奇事了,年家人算是厚积薄发的典型了。
因而这年家的眼光也是独一无二的锐利,在认定雍亲王为自己以后的主子后,便想着如何将两方的关系捆绑的更加紧实,无论是把年家女儿嫁给雍亲王,还是让王府阿哥娶了年家女儿,都是不错的选择。
刚好年羹尧的嫡妹芳龄十四,配得上雍亲王,也能对上雍亲王大阿哥的年纪,毕竟弘旭阿哥到了娶妻的年纪却还未娶妻,院里没有嫡福晋,实属再合适不过当小妹的夫婿了。
但这如何决择就是另一回事了,阿哥侧福晋到底是不比亲王侧福晋,但雍亲王府邸已有一个受宠的侧福晋在,还为雍亲王生下三个能立得住的阿哥,在后院的地位非凡,小妹要是进了四爷后院,未必就能争得四爷的宠爱了。
要是他们年家人是满洲旗人就好了,而不是汉军镶白旗。
年羹尧每每想到这里,都是好一阵子的惋惜,若他们是满洲旗人,凭借着他们年家与四爷的关系,又或是只靠他年羹尧的官位,他小妹何愁当不得弘旭阿哥的嫡福晋,不至于只能在弘旭阿哥的侧福晋位置上动心思。
都是侧福晋可当,那还不如直接当了四爷的侧福晋。
年家这边的想法暂且不为他人所知,可雍亲王后院的却是另外一番动静了。
李氏早早的就惦记亲王侧福晋的位子了,王氏坐了十来年的侧福晋,风光了十来年,她也想享受这般滋味,因而在四爷封雍亲王的旨令下达后,心情那叫一个狂喜,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四爷面前,让他想起自己多年来的不易,以及为王府诞下三子一女的劳苦功高。
可惜胤禛忙于朝廷之事,哪会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李氏只能憋着一肚子怨气回了院子。
魏婧薇寻思着年氏差不多要出现了,不知李氏的地位能否在这之前得到提拔,左右无论是李氏当了侧福晋,还是年氏当上侧福晋,对她的地位不会有太大影响,最好是两人争个高下,斗个你死我活。
就算四爷会宠爱年氏又如何,她又不是全然靠四爷宠爱生存的人,她的三个阿哥都立住了,在后院的地位已经是稳妥之极了,着实不需要时刻战战兢兢。
彼时的她并没有想到四爷会有不娶年氏进门的一天,毕竟历史的过往实在是让她记忆深刻,她在这里生存的首要目标还是将三个孩子护住,其他的事无须太过牵挂。
毕竟事情该发生时还是照样发生,她又阻止不了。
……
各方人马各有各的打算,却不曾想一场汹涌的时疫向京城以及北方各地袭来了。
雍亲王作为皇上重视的阿哥之一,自是费心费力前往各地察探疫病,只可惜在这期间不小心染了病情,等消息传回到雍亲王府的时候,在座的后院妻妾都怔住了。
疫病一词说来简单,那可是不知夺了多少人性命的凶器,还能传染到人身上,且药石无医,极难痊愈,寻常人怎能不怕。
胆小的格格早就吓得面色发白,就连往常最为镇静的福晋双手也控制不住的抖动,但还是撑起气势,环视了一遍四周,“四爷病重,好歹要有个知心人陪在爷身边,本福晋要留在府邸里主持大局,不知可有哪位妹妹愿意前去照料四爷。”
这话一出,顿时没人吭声,以往最为跳动的李氏一声气都不敢出,她又不傻,四爷这病是极难痊愈了,有极大可能没了性命,要是前去照料四爷,自己也会染上病,到时候岂不是平白没了性命。
她有两个儿子在身边,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呢,用不着为了这点恩宠拼个你死我活。
四福晋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妾室,目光不乏有些失望,钮祜禄氏紧咬下唇,拳头紧握,似是要说点什么,却被下一刻站起来的侧福晋给弄的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