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御寒见鬼一样,无语地看了谢司行一眼。

“你没事吧?”御寒这句话问的真心实意。

他甚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真诚过。

而谢司行双腿交叠,神情清冷,气质矜贵,用实际行动告诉御寒他好得很。

御寒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别开眼,对面前的方纪明道:“开始吧。”

方纪明这时候哪还敢有什么别的心思,点头哈腰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听了别人的挑唆,先入为主地对御总你有偏见,我给你道歉,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希望你原谅。”

方纪明被他爸打了一顿,又经历了昨晚林羽城的事,才猛然回过神自己是被林羽城给利用了。

被利用了不说,吃亏最多的还是他,方纪明当然不甘心。

但不甘心是一回事,和御寒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他爸已经把利弊都和他说了,他当然不会再傻乎乎地和御寒作对。

现在又看到素有活阎王之称的谢司行在御寒面前都讨不到几分好,方纪明就对他俩的关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谢司行,大概怕老婆。

所以方纪明这会儿道歉的态度倒是十分端正,没有昨晚的嚣张自傲,表情也很诚恳,甚至还对御寒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方少爷客气了,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在一起喝酒而已,我玩的很开心,倒是让方少爷破费了。”

御寒自认向来是个大度宽容的人,况且方纪明还得投资他的新项目,和投资商搞好关系,也是他的必修项目之一。

方纪明哪能听不懂御寒这是在给他台阶下,顿时更是感激:“哪里哪里,都是朋友,希望以后我的聚会御总也能继续赏光,我一定好好招待。”

御寒微微一笑:“当然。”

两人友好交流一番,御寒便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方纪明的面前。

“既然是要投资,那就请方少爷先看看我们的项目策划案。”

俩人合同已经签了,但方纪明还不知道自己要投资的是个什么项目,难免心中惴惴不安。

他们都知道御寒曾经经营过破产公司的案例,方纪明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这一大笔投资都打水漂的准备了。

方纪明接过那份项目策划案,本来是想着给御寒一个面子随便看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两眼,便忍不住惊讶地继续往下看。

等到他看完整篇策划案,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御寒这是准备将整个公司的经营方向都作调整。

盛景手下的几个酒庄,这么久以来大多都做出产酒类产品的工作,将酒庄里的酒售出到各个经销商的手中,再经由经销商卖出去,从中盈取一部分利润,而盛景自己则只在部分门店直售一部分。

御寒是打算将所有售卖酒的渠道都收回来,打造属于自己公司的品牌,并且还要提高品质,走高端路线,定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已经算是一个大动作,但御寒想要的还不仅仅是这样,他还要将酒庄的利益最大化,将酒庄本身改造成可供参观、体验、游玩为一体的娱乐型酒庄,这在他们国内还是第一桩。

方纪明看完整个策划案,终于明白御寒为什么不在意他那几百万的订单了。

人家要做的是大事,且目标根本就没放在他们这些经销商上,甚至还要将渠道收回,昨天自己明面上是请御寒聚会,实则是打算以合作的事情威胁他,现在想想实在可笑。

方纪明既然能作为晴明企业的继承人,自然也有商业头脑,他看完这篇策划案,立马就意识到了里面的前景。

投资御寒,完全不亏,甚至还可能让他大赚一笔。

方纪明越看越兴奋,遇到其中不太理解的,还主动询问御寒。

御寒在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周全,一一给方纪明解答清楚。

等到他们聊完,方纪明心中最后的那点龃龉也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看御寒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尊敬:“我明白了,御总,这个想法很有趣,祝我们合作愉快。”

御寒笑了笑,伸出手与之一握:“合作愉快。”

谢司行全程作壁上观,未发一语,看着御寒和方纪明交谈时游刃有余的样子,脸上兴趣盎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

这个穿书者似乎总能用自己独有的方法解决问题,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倒是多余担心了。

谢司行嘴角漾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御寒侃侃而谈的侧脸。

御寒说话时的表情虽然严肃,但那双眼里的光芒却很吸引人,仿佛有星辰大海,勾着人去探索,去发现,想知道在这熠熠的光芒下,是否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谈完工作,方国安和方纪明便起身告辞,方纪明甚至还和御寒约好下次再聚。

方纪明临走前,还悄悄对御寒道:“御总,下次见面,希望能向你讨教一下赌技。”

御寒昨天露的那一手直接震惊方纪明五十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出于慕强心理,方纪明都要向他好好讨教一下。

等到方纪明他们都走了,御寒看了眼还坐在原处的谢司行,这回终于不用忍了,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你还不走?”

谢司行轻笑,反问:“想赶我走?”

“怎么会。”御寒扯了下嘴角,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这时付闲推开门,进来给他们送水,给谢司行的是咖啡,给御寒的是一杯白开水。

谢司行挑眉,没想到御寒这么养生。

御寒刚才也说了挺多话,早就口渴了,便端起水喝了一口,见谢司行一直看着自己,疑惑地问:“干嘛?”

“没什么。”谢司行淡淡道,“多喝开水,少喝酒,对身体好。”

御寒以为谢司行还是在因为他喝酒进医院的事情嘲讽他,立马不服气地回嘴:“你懂什么,喝酒只是我的保护色。”

谢司行:“……”

好一个保护色。

他板起脸,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那你昨晚吐我一身的事情,怎么算?”

昨天他抱着晕过去的御寒,想叫个救护车把他送走,谁知道御寒死死扒着他的衣领不松手,救护车来了都没能把他从谢司行的身上扒拉下来。

如果不是知道御寒真的喝了很多酒,谢司行都要怀疑这个穿书者是故意赖在自己身上,想要以此亲近他,达成感化的目的。

当然,如果御寒真的是那么想的,那么谢司行当场就会把他扔进垃圾桶,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后来实在拉不开,谢司行就只能抱着他坐上救护车,忍受了一路车上医生和护士暧昧的眼神,临到下车时,也许是一路上颠簸太难受,御寒直接吐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