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中原中也的表情一言难尽。
非要说,就像跨时空看到武侦宰拽着小姐姐殉情,满脸写满渣男二字。
“你可别被这家伙骗……”中原中也偏头对银发青年说道。
“好。”月城怜司来横滨未尝没有抱着偶遇太宰的想法。
太宰治是他遇到过最聪明的人,如果是对方,应该能解答他的疑惑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中原中也无话可说。
太宰治挑着眼尾,轻笑一声。
他大获胜利的嘴脸叫中原中也拳头痒痒。
太宰治眼神划过青年打着绷带的右手,看出他石膏刚拆。
眼中的笑意掺上一丝凉薄。
那么,这次受伤又是为了谁?得到想要的了吗?
猫咪蔫搭搭、垂头丧气的模样,看上去没有得到小鱼干。
太宰治无比愉悦,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瞧,当好人果然没有好下场。
“太宰大人,这几份文件请您过目。”眼看太宰大人就要带着人跑了,部下见缝插针把文件递到对方跟前。
太宰治瞄了一眼文件封面,撇撇嘴。
“全部驳回。”
“收到!太宰大人您慢走。”部下得到指示一下子心里有了底,恭恭敬敬鞠躬。
意外地,太宰大人和中原大人这次没有犟起来。部下想到。
太宰治一身酒气,但月城怜司说不好对方到底醉了没。
他瞧着太宰呛人倒是蛮有条理。
没有回家,太宰治带着他换了家酒吧坐下。
月城怜司抬头一看,酒吧招牌上是LUPIN。
“怜司喝过酒吗?”不等他回答,太宰治便接下去,“唔,当然没有,因为乖宝宝喝酒得等到二十岁。”
额头上青筋隐隐压不住,月城怜司一时间无比理解中原中也。
同时,他觉得太宰治应该是真醉了,不然哪儿那么多话。
太宰治懒散地坐在吧台旁,侧脸压上手肘,没个正形。
“要喝什么?”
酒吧永恒的昏黄灯光下,太宰治微微抬眸看向月城怜司。
睫毛的投下的阴影格外黑,几乎遮住他绚烂迷离的鸢瞳。
月城怜司对酒了解不多,他想了想,脑子只有……
“波本。”
“威士忌、我喜欢威士忌。[1]”太宰治叫了两杯波本威士忌。
他刻意忽视一件事,威士忌是烈性蒸馏酒,不适合新手。
“酒是喜剧,威士忌是悲剧。[2]”老板拿出两只玻璃杯,加冰稀释,递给他们。
威士忌、悲剧,两个普通的词放在一起却像一个开关,叫月城怜司怔了怔。
他疑惑看向老板,不知道这种说法从何而来。
老板笑了笑,没说话。
这是太宰治偶尔一次深夜小酌时的论调,他觉得十分有趣便记了下来。
琥珀色的酒液撞在玻璃杯上,月城怜司喝了一口。
波本的口感应该是醇厚绵柔的,或许他是新手的原因,一口下去只觉得不适与辛辣。
热意从舌尖烧到喉咙,他呛得连连低咳。
太宰治今天喝的太多了,味蕾原本已对酒液麻木,看到青年的生涩的模样,他重新感知到浓郁的酒香。
他果然喜欢威士忌的口感。
不好喝。
月城怜司不由自主地把杯子戳远了一点。
他孩子气的动作叫老板觉得好笑,看到太宰治一脸观察小动物的新奇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有想尝尝的酒吗?”太宰治也不喝酒了,循循诱道。
“苏格兰。”月城怜司说道。
他对酒的了解,仅止于评论提到过的酒名,如果太宰再问他一次,他恐怕得说琴酒了。
“老板~再来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老板瞥了太宰治一眼,一边唾弃他带坏小朋友,一边利落地给月城怜司上了酒。
棕黄带红的酒液清澈透明,月城怜司嗅了嗅,闻到隐约的焦香气味。
他这次小心地抿了一口,尝出一点点烟熏味。
苏格兰威士忌虽然不像波本那么辣,但也不好喝。
他皱起鼻子。
抱着新鲜的想法,月城怜司又抿了一口。
唔……这次尝到了甜味,好像还好?
太宰治就这么看着他小鸡啄米一样,一口一口喝完了两杯威士忌。
“怜司?”看人喝得差不多了,他叫了一声。
青年没理他,过了四五秒,钝钝地转头,朝太宰治歪了歪脑袋。
似乎在问,怎么了?
“琴酒。”月城怜司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慢慢地说,“想喝琴酒。”
像树懒,像小蜗牛。
太宰治越看越好笑,一时间伏在桌子上,乐不可支。
他笑得月城怜司都懵了,直到太宰治抹掉眼角的泪花,才转头对老板说:“拿一瓶琴酒。”
这是要带回去的意思。
老板摇摇头,他已经预想到堂堂黑手党干部欺负一个小醉鬼的样子了。
没眼看,实在没眼看。
老板瞥了太宰治一眼,淡定地说:“本店不提供配送服务。”
太宰治耸耸肩。
最后,月城怜司怀抱了一瓶琴酒,一路跟在太宰治身后,像条小尾巴,甩也甩不掉。
幸好太宰治的公寓不远,很快就到了。
推开门,玄关、厨房到客厅,公寓像个样板间,没什么生气,
倒是卧室,桌上堆了好几卷绷带,一些零零碎碎的书,和一橱柜的黑西装。
太宰治找出一个杯子给他,帮他打开酒瓶的木塞。
洗完澡出来,这醉鬼竟然还在喝。
太宰治抽了抽嘴角,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看出青年带着疑惑,太宰治终于遂了他的愿:“怜司想问什么?”
他身上水汽未散,唇齿间带着香醇的威士忌味。
在月城怜司眼中,与一瓶酒没什么不同。
思维的齿轮嘎吱嘎吱,艰难转动,他好半天才想起来问题:“太宰会无条件爱上一个人吗?”
雪兔说的是真的吗?
太宰治从未想过会从青年嘴里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无趣。
“不会,”太宰治直截了当地说。
暖黄的灯下,他精致的眉眼冷淡极了,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永远不会。”
月城怜司对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外,只是严肃地点点头,表达对太宰治观点的认同。
太宰治挑眉,反问:“那你呢?”
“不存在。”月城怜司摇摇头。
世界上不存在无条件的爱,即使有,他也永远是最先放手的那个。
果然雪兔在骗人。
月城怜司觉得自己终于想通了,他满意地撇下太宰,脱掉衣服,钻进被窝。
“……”太宰治第一次产生了被利用完丢掉的错觉。
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太宰治一开始还不习惯,青年细细的呼吸声不吵,但始终提醒他旁边有人。
不过他连续两天没睡好了,现下又酒意上头,渐渐地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