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播种
棉地冬耕既可以使得棉花增产,还可以消灭一部分的棉铃虫。这也是当初林家那十亩荒地棉花产量,会高于其他旱地的原因之一。(注1)
但林立文赶到吉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二月。吉州属于北地,冬季时间比牧州要长的多。此时又正逢风雪天,林立文便只能暂时作罢。然后一直到风雪停歇有了五六日时,林立文便立即带着那十名庄稼汉,用林老二带着木工们新做好的曲辕犁,开始对棉地进行耕地。
这批曲辕犁林立文还将犁箭和犁铧这两处做了一点小改动,使得它在犁地时能入土更深些,从而达到深耕的效果。
深耕的同时,林立文还让他们把之前买来的,已经经过了发酵的农家肥一起施肥进去,这样做是为了能让肥力跟土壤快速且充分地融合。(注2)
对于林立文的这种种在此时,还从未有人使用过的种地方法,严侍郎是一律不闻不问。而那十来个种地的庄稼汉,心中虽感到奇怪,但因着两者之间的身份差距,他们也没胆子敢去质疑林立文的决定。
因此林立文这次的棉花种植,可谓是完全随着他个人的心意来了。
待到天气软和一些,林立文便又带上林老二,让两个衙役架上一辆牛车,送他们去了吉州最近的一处背靠连绵大山的乡村。
到了地方后,林立文先找来当地的里正,让其安排村民们与他上山去挖腐殖土。
当然,林立文让村民们帮忙挖腐殖土那都是有偿的。
林立文与林老二他们将牛车栓在了里正屋门前的梨树上,等着那些上山挖腐殖土的村民们前来交付。
“腐殖土一担,得银钱五枚。”有汉子挑来一担腐殖土,林老二一边掏钱与汉子,一边大声报与一旁坐在桌子前,拿笔登记的林立文听。
两个衙役这时便上前,将这一担腐殖土倒在一旁的空地上,再将空了的箩筐还给对方。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汉子接过钱后,不停的冲着林立文道谢,再将空箩筐接过,转身便又朝山上奔跑而去了。
而林立文给出的这五枚钱的价格,按照现如今吉州的情况来讲,算得上是十分的高价了。
要知晓在时下,人力真的很不值钱。
更别说,这还是官府要求百姓去做事。说句难听点的话,若林立文是个狠心又苛刻些的,他甚至可以一分钱不花,带着衙役过来后寻到里正,然后让里正去村里吩咐一番,那些村民们便都跑去给他挖那腐殖土了。
只是这种事,林立文是万万做不来的。
而且这个季节的吉州,虽风雪已经停歇,但整体天气总还是寒冷的。林立文便以腐殖土挖来还需时间处理,偏棉地试种的事又耽搁不得为由上报给严侍郎,获得他的允许后,林立文再在银钱上多补贴村民们一些。
想到这里,林立文忍不住在心里又夸赞了严侍郎一声——真乃皇朝第一好上司啊!
若非严侍郎拨钱拨得这般爽利,便绝没有林立文此刻对村民们的大方,以及他自己行事上的方便。
最后忙活了大半天,瞧着腐殖土挖来的差不多了,林立文便让林老二与村民们发钱时,顺便通知大家,他这边已经收够了。
如果还有在山上挖腐殖土没来得及送来的,便得在半个时辰内送至才收。
“哟,你家今日挖的黑土可不少吧?”
“也没有多少……村口老四家才挖得多呢!我见着他那瘸了腿,平日走路都费劲的老爹都上山去挖了。”
瘸腿走路确实不便,但是待人走到山里后,挖黑土却用不着走那么快。毕竟他们山里的黑土那么多,且从未有人去弄过,所以根本不需要大家往深里去,随便哪个山边边上将上面的枯树叶翻开后,便可见厚厚的一层,简直是多到不行。
过去大家更是从未想过,这玩意居然还能卖钱!
如今轻轻松松一挖,一担便可得五枚银钱,可不让村民们赶着去挖了么!
“这黑土到底是弄来干啥的啊?”
“我听那大人说,好像是用来肥地的。”
“这山里挖来的黑土也能肥地?”
“据说是能的,但是那大人又说了,这黑土不能随便下地里,说什么有的地里好使,有的地里不好使的……哎,搞不懂这些,不想了,不想了……还不如盼着这位大人,下次还能来咱们村收黑土来得实在呢!”
“我也想呢……”
在村子里忙活了大半天,热热闹闹的收完腐殖土后,林立文此刻已经与林老二坐上了牛车,行走在返回屯田司府衙的路上了。
至于收来的那些腐殖土,光靠他们今日出门的这辆牛车肯定是运输不完的。所以林立文将此事交付给了那村的里正,让他安排牛车陆续将腐殖土送至吉州屯田司所管辖的一处官田里。
牛车的租借费用与村民们的运输工钱,待腐殖土送至后,林立文这边再一并结算与他。
当然,这些与棉花试种有关的所有费用林立文也都会一一详细地登记上去。待到棉花种植完后,他会将账册明细也一并交于严侍郎。
虽说林立文一开始便要了三百两,但他那是为着整个办事过程中方便。再者林立文也没想过,严侍郎给钱能给的这般爽利。可对林立文来讲,实花多少便是多少,他也绝不会去贪这里面的银钱。
待腐殖土被送至所选棉地试种官田来后,林立文便又带着那十名庄稼汉,一起处理这些挖来的腐殖土。
且这些行动,林立文也有定期让衙役去报与严侍郎,好让他能清楚地知道棉花试种的一些进度。
对林立文的这些做法,严侍郎也是极为满意的,还与自己的随从夸赞道:“这林大郎是个能干事的。”
会种田是本事,但会做人,就更遭人喜欢。
而对于林立文的这一系列行动,严侍郎便估摸着他可能就要开始种植棉花了,正想着在播种当日,林立文应该会来请自己过去一下时,突然间,林立文又没什么动静了。
对于这事,严侍郎倒是不急,不过他的随从却提了一句:“怎的突然停了?莫不是种棉之事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这位随从却得了严侍郎的训斥:“你我又不懂种地之事,那么如何种棉,又何时种棉,便都该让懂种棉的林大郎来。他觉得什么时候能播种了,他自会来通知本官的,何须你来这里多言。”
得了严侍郎这番训斥后,随从便再不敢背后多言了。
然没等两天,林立文也主动找来解释了:“大人,眼下天气还未变暖,此时如过早播种棉籽,地寒会使棉籽受冻不出。”
严侍郎便道:“对大郎种棉的本事,我从未担忧过。”他还又说道:“虽种棉之事全权依赖大郎,但若有需要帮助之处,大郎也可直接来寻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