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一切都结束了。

唐沢泷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穿着显眼的白大褂，路边却没有人会对他投以瞩目，这当然是源于系统给予的类似隐身或者说存在感削弱的魔法。

赢得了游戏，系统总公司的反应不慢，立刻传输了一大把能量过来，庆祝公司和邪神的斗争取得阶段性胜利。

“奈亚后面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去宇宙的某个地点继续策划他的邪恶阴谋了吧。”为了节省能量而休眠许久的系统终于可以继续在自家宿主脑海里叨叨，“反正对于那位来说，即使我们留下他的分身也没有任何用处，作为千面之神的奈亚拉托提普，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分身了。”

想想也是。

从一开始唐沢泷也没有妄想过能给奈亚留下什么深刻的教训，凡人和邪神的差距比宇宙直径还大，从始至终他的目的也不过是赢下这场游戏。

而且说到底，其实他对奈亚也没有什么怨怼，反而全身心在享受这场真实的跑团体验。

“你也去看过安室透和中原中也了，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启程返回地球。”

“没有了。”唐沢泷耸了耸肩。

为了确认泡泡收拾残局的效果，唐沢泷开启系统的隐身功能秘密在港黑和东京、高专走了一圈，确认了这个世界上的邪神残留的痕迹几乎都不剩了，中原中也、安室透这两位曾经在游戏内理智值清空的选手完全忘记了那一段记忆，不过取而代之他们的理智似乎一片正常。

马甲也已经全部回收，剩下的，就只有让‘守秘人’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

唐沢泷勾了勾唇角：“我们走吧。”

“嗯。”

……

现代，地球

唐沢泷从医院的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从跑团游戏中积赞的理智点数累加起来，让原本摇摇欲坠的精神变得稳定，加上系统的补课，让他轻易通过了医院的审核。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痊愈的病人的心态看外面的世界。

【你要去哪里？】系统问。

‘你要没走啊。’

【有什么关系嘛，总部还在开庆祝派对呢，估计审核和记录也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就顺便看看你的正常人生活……】

唐沢泷笑了：‘你直接说，担心我能不能在正常人的世界中好好生活也是可以的。’

被直接点破小心思，系统有些恼羞成怒【我还不是怕你不能适应外面的规则吗？】

在之前的交流中，系统已经知道了唐沢泷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想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外界，要接受一个和精神病院里完全不相同的社会环境，要适应在成年人看来都异常繁琐复杂的社会规则，就不免充满了老母亲式的担忧。

是，唐沢泷是很聪明，天才，但这都是建立在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不受常理拘束的可能性，以及雷厉风行的行动力，但这改变不了他没有正常人的学历，没有正常人融入世界的经验，也没有正常的成长经历啊。

【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来我们这里，】系统担忧地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公司肯定会娉用你当顾问啊，你可是第一个赢过邪神的宿主，你想要申请我们公司一定会通过的。】

‘喔，那等我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那你接下来是打算……】

系统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低调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上的司机下车，冲着唐沢泷点了点头：“少爷，我来接您了。”

唐沢泷随意点了下头，司机帮他开车门，于是唐沢泷就从善如流地坐在后座。

车子发动，系统这时回过味来：【……少爷？】

‘我家好像挺有钱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有钱，’唐沢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托着腮，‘你想想，我从小是在精神病院长大，其中转过不少次院，大多时候在私人疗养院。’

他这么一说，系统反应过来了，这样算下来确实要花费不少钱，寻常人家也根本住不了那么长时间医院，一般都是病情好转后接回家里。

【……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当一辈子吃喝不愁的米虫。】

‘好过分的说法，不过也差不多吧。’

【把我的关怀还给我呜呜。】

就在系统和唐沢泷插科打诨的时候，司机已经默不作声将车往市外的方向开，最后停在了一个墓园里。

【嗯？不是载你回家吗，为什么来这里。】

系统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就看到唐沢泷的表情变了变，但随后收敛了所有神色。

“她死了吗？”

“是的，夫人最后的遗嘱，是让我等待少爷能够自己通过测试走出医院。”

“……”

唐沢泷跟在司机身后，最后停留在了一块墓碑前。

唐悦之墓。

【……她难道是……】

‘我的母亲。’

唐沢泷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却抬手摸了摸胸口。

那里莫名有一点堵塞。

【抱歉。】系统看着死亡日期，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在我们完成任务的时候……】

‘不用道歉，如果没有你，估计我一两年都走不出那间医院。’唐沢泷轻声在心里说，‘而且我和她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厚的感情。’

唐沢泷小时候一开始患上是高功能自闭症，原本好好治疗是有痊愈的希望，但那个时候正好是家里公司出事，作为家族代理人的唐悦分身乏术，只能将唐沢泷塞进一家措施完善的疗养院。

等她忙完回来，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加上一些莫名的变化，唐沢泷的病情没有加重。

他变异了。

逻辑混乱，严重的幻听和幻视，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毫无正常人的同理心，加上公司又面临结构转型的危机，二者取其一，唐悦女士只能给唐沢泷换了一家有更多专家，治疗经验更丰富的医院，转身又投入忙碌的工作当中。

【那你父亲呢？】

‘不知道，我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噢噢，了解。】

他倒是不恨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因为体谅她，而是脑子里根本没有恨这个概念，就像他不懂人类母亲为什么要冒风险生下一团和她没有关系的肉团。

当然现在唐沢泷似乎能明白了一点。

也没有什么，就是一点点的难过。

‘母亲后来也试图挽回过我们的关系，不过那个时候我的世界观已经成型了，而且我也没有怪她，精神病院里的大家都很好听，我很喜欢那里啊，家里也养得起，我原本根本不打算出院的。’唐沢泷耸了耸肩，‘不过后来她硬是要和我立下一个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