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争夺的遗产(十九)

咱别玩自己杀自己啊!

危野此时身体在发抖,心神也在震动,仍下意识喊:“别去!”

不能让他去杀谢钧崖。

眼前站着的男人是鬼。危野清楚明白这一点,明明怕得要死,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并非想要留下他,而是为了救另一个人。谢文修动作一顿,声音喑哑,“为什么?”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怖,黑气缭绕,双眸黑红,可心里就像在被毒蛇啃噬,难以找回往日的心境。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危野,双臂撑在他身侧,把他圈在视线中心。危野眼中含泪,对上他狰狞的双眼,颤声重复:“你别杀他。”

“你就这么喜欢他?”谢文修幽深的黑眸犹如晦暗深海,缓缓俯首,投下一片阴影。

危野瑟缩,宛如野兽掌下按住的猎物,被压制、被拨弄,毫无挣扎的余地。

冰凉的气息在脸颊扫过,白皙的肌肤上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危野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伸手推他胸膛,“好可怕,我不要……”

“昨晚对他说不要了吗?”野兽纹丝不动,张口,叼住猎物的侧颈。

“呜!”脖颈扬起,犹如濒死天鹅引项。

“谢钧崖碰过你这里?”耳侧声音低沉阴郁。

“还是这里?”声音逐渐向下。

谢文修往日的自制与温雅消失不见,妒火与爱欲完全蒙蔽理智,心底压抑许久的猛兽被释放出来。

危野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修长的双腿极其漂亮,蜷起又伸直,挣扎出满床褶皱。

谢大哥你现在真的是色中饿鬼啊!

“你不可能是文修……!”刺激过了头,危野快崩溃了。他抓住坠落的吊环,极力爬出去。

下一秒,手指无力脱落,背后人再次钉下。

*

谢束云心神散乱,犹如幽魂一样飘出危野的房间。

年轻人第一次抑郁沉闷到极点,除了呆坐在桌边,什么都想不起来做。

日渐西斜,窗外飘过一片阴云,遮住日光。谢束云呆呆看着,长睫抖了抖,腾地站起来。

不好,他知道,谢文修岂不是也知道了!

“大哥!”谢束云一摸腰间,空空如也的玉佩让他脸色大变。

谢束云甚至来不及走门,飞也似从窗户跳出去,脚不沾地跑到危野的院子。

一切寂静如初,长青在院子里干活,瞧见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谢束云已经一阵风似冲向危野房门。

“三爷您这是做什么!”长青惊愕跟过去,谢束云喝道:“我捉鬼,你别进来!”

眼前门砰地关上。长青揉了揉眼睛,恍惚间瞧见黑雾笼罩着眼前的屋子,不由打了个寒战。

门内,谢束云眼底急出血丝,当他看清眼前一幕时,瞳孔一震。

并非想象中的恶鬼失控食人,而是另一番贪婪景象。

危野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被迫踩着吊环,面色潮红。

昏昏沉沉,天地间一切都是眩晕的,危野甚至注意不到屋里多了一个人。直到身后一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往后倒去。

有人托住了他的背。

“嫂嫂……”谢束云像是烫到一般,手指颤了颤。

危野勉强侧头看了他一眼,就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蒙间,他感觉到身上一双有力的手在动。

“不要了!”危野反射性蜷起身体,睁开的凤眼里是颤抖的水光。

才发现床边是谢束云,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谢束云的手停顿在半空,轻声道:“嫂嫂别怕,我在给你按摩。”

危野动了动,肌肉酸痛得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他喉间声音犹如哽咽,“那只鬼呢?”

“被我收了。”

“你上次也说收了,怎么会又跑出来……”

谢束云垂下眼,嗓子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抱歉。”

危野咬住唇,说不出话来,他娇嫩的唇瓣上有许多齿痕。

两人沉默半晌,谢束云再次开口:“躺下吧,我给你按摩。”

危野看着眼前的被面,摇头,双臂圈住自己蜷起的双腿。

身体里还有余韵,忍不住发颤。不想再被人碰了。

他闷声道:“我想洗澡。”

谢束云呆滞片刻,起身,“我去叫长青烧水。”

“等等!”危野抿抿唇,难以启齿,“水好了,你帮我送进来。”

屋里的情景和味道,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你放心。”谢束云沉沉道。他将水送进屋内,在门外站定。

中指咬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用鲜血将谢文修封印在玉佩里。

谢束云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掌心也痛,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用指甲刺破了。

*

危野慢吞吞坐进热气腾腾的水里,酸涩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他吧嗒一下掉了眼泪。

001心里一颤,【宿主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完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危野吸吸鼻子,哭太多眼睛也是酸的,累得他不想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

001被他沉默掉眼泪的模样慌了神,【都是我的错,我是混蛋。】

“呜,你就是混蛋。”他一哄,危野忍不住更埋怨,“我觉得我要死了。”

001连忙扫描他的身体,安慰:【没有没有,你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可是我的肾好疼。”危野双眼无神地趴在浴桶边缘,“我好像快要纵欲过度死掉了。”

001:【……】

贤者时间的危野,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肉。

【让谢束云给你按按摩,他会医术,能让你好受一点儿。】

危野想了想,又有点怕,“我还是躺一天吧。”

危野躺了一天,谢束云做了长青的活,一声不吭在身旁照顾着他。

夜幕降临,入睡前,危野终于问出在心里盘桓许久的问题,不敢置信又恐慌,“我好像看到……那个鬼是文修。”

谢束云微不可查地一顿,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鬼会迷惑人心,嫂嫂看到的是假象。”

危野沉默地点点头,翻身朝向里侧,“今天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

谢束云熄灯后离开。危野累得狠了,很快睡着,不知道门外谢束云站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又悄然返回房间。

月光如水,从窗口流淌进来,洒在危野乌黑的发丝上,后颈白皙的皮肤缀着青红痕迹。

谢束云情不自禁伸出手指碰了碰,睡梦里的危野不安地一缩,他捏住手指收回手。

谢束云在窗边座椅上坐下,深沉的阴影坐在黑暗里,像沉默的守护兽。

午夜时分,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走来,在窗外立住。

谢钧崖忙了一天,军装大衣上有风尘仆仆的痕迹。

房中一片黑暗寂静,危野显然早已睡下。

谢钧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没有进门,只是在外面默默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