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陈寄白发了二十三条微信消息。
江千宁划到最上面看下来。
每一条她都看了。
倒不是说她想看什么内容, 只是,她从中好似看见了自己曾经的身影。
有一次他在实验室,她也是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他没有看手机, 一时没回,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短短三小时的时间, 她竟给他发了三十多条消息了。往上划一下,都是绿色的对话框。
积极、主动、热烈、灿烂。
那是属于那个少女特有的情感。
像是个小太阳,朝着她最喜欢的人散发热量。
只是她从来也不曾想过。
有一天她和陈寄白还能角色互换。
有一天, 他也会给她发这么多消息。
她看得很慢, 并非匆匆浏览。等看完后才准备回复。却在这时,摄影师又喊了开始, 她只能匆匆把手机丢给柚子:“帮我回个我在忙。”
柚子手忙脚乱地接住, 挠挠头, 觉得“我在忙”好像有点生硬。
想了想,她找了个角度, 拍了张宁宁的照片发过去。
他回得很快。
许是知道这边的人不是她, 柚子觉得他的语气生硬了许多。
【陈寄白】:什么时候忙完?
柚子回着说:【三个小时打底。】
【陈寄白】:麻烦给她准备好水,让她多喝些水。
他知道她不爱喝水, 最常叮嘱的也是这个。
【柚子】:放心吧。
柚子心想, 她们可是照顾了宁宁两年多的人, 哪里还需要他教呢?
等江千宁拍完一组,她这边就赶紧迎了上去。
柚子一边忙,一边不忘转达:“宁宁, 刚才陈总说, 让我多给你递水喝。”
江千宁扯扯唇, “不用理他。”
虽然她这样说, 但是语气里并不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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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江千宁晚上回到酒店才有空给他回消息。
他那边更是秒回:【忙完了吗?】
【江千宁】:嗯。
她拆着头发,已有疲态。
准备迅速洗个澡休息,明早还有拍摄。
【陈寄白】:让我看看你。
这是个小要求。
但江千宁只是勾唇,并没有满足他。
她回了几句,便说自己要去洗澡,而后放下了手机。
陈寄白眉间微蹙,但没有说什么。
他很想她。
这份想念,渐渐不可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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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宁的行程随时都在变,在南城拍摄完后,她临时加了个代言任务,又得去了云城。过了几天后,方得时间前往苏州。
她对苏绣的事情一直很挂心,让团队跟进不说,她也在跟进。
她已经投了一笔钱进去,也开始有效果了。
江千宁倒不是想做什么很大的事情,她只是想为这个传统技艺出一份力。
在苏州待了一周后,她的时间就被挤压完了,径直飞去横店。
这次是个古偶,需要耗费的心思更多,也更难。
算是她对自己的一次挑战。
搭档的男主是一位比她还小一岁,但已经入圈十来年的老师,沈景程。
江千宁陷入了忙碌。
好在夏绯也进了组,这次她们再度合作,也算是个伴。
节目组在礼仪和服化道方面非常用心,她之前已经跟着礼仪老师学过数天,这次进组后,还得抽时间接着学。
她每天不仅要忙着妆造、拍摄,还要学礼仪、背剧本,休息时间几乎没有,手机上与其他人也几乎是断联的状态。
楚舒给她接这部剧,是准备抬下她的咖位的。这是一部大型投资的古偶,从投资开始到选角,没有一步是随意的。江千宁也很重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寄白根本是无法联系到她的状态。
他知道她刚进组这段时间会很忙,但并不知道会忙成这样。
她这样忙,他连探班都是不能去的。
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忙完手头工作的陈寄白,飞了趟非洲,去找江斯年。
虽然这明晃晃的是把自己送上门去,但他有不得不去找的理由。
江斯年在非洲忙得热火朝天。
虽然陈寄白设局把他搞去非洲,但实际的利益是摆在那里的,实际的好处也是绝对的,这波他不会亏。
陈寄白到的时候,他还戴着个安全感在指挥着人干活。看到他,江斯年先是随意瞥了一眼,随后震惊地又确定了一下。
陈寄白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简单的白衬衫,简单的西装裤,但遮不住那张脸不普通。
等确定是陈寄白后,他噔噔噔地跑过来:“我去?哟,这谁啊?”
陈寄白手里还拉着行李,是一下飞机就奔过来的架势。
江斯年抱着手冷笑:“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胆子挺大的哈。”
陈寄白抿着唇,并不敢嚣张。
江斯年咬着牙,“交代吧,想被怎么个揍法?”
陈寄白轻叹一声,先行握住他的拳:“我们和平一点。”
“呵。跟一个整天欺负我妹的人,我还讲什么和平?!”
“……我怎么舍得欺负她?我的本意从非如此。”
“可是你无意之中,仍是对她造成了伤害。”
“是,我认。”他苦涩地一扯唇,开门见山道:“……二哥,这次我来,是想问你些事情。”
江斯年都快炸了,电击一样地往后跳开:“别乱叫!!!谁是你二哥!!!”
“你不是从小就想让我喊你哥?”
“可是也没见你听话过啊!”
“现在想听话了。毕竟你比我大,我应该遵循一下年龄,该喊你二哥的。”陈寄白姿态非常谦逊。
江斯年冷笑,呵,跟他在这玩儿呢?还二哥,可真是给他厉害的。
江斯年并不吃这一套,直接摆出手阻止:“咱们不熟,你别乱叫。我不缺你这声二哥,你依旧喊我江斯年,喊全名都行。说,来问什么事?”
陈寄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这一会,给江斯年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眼看着他又要炸毛,陈寄白才终于开口说:“想和您了解些,宁宁之前在外国的事情。”
这几个字说出来,他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痛。
虽没有直接缘由,但他想,大抵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她那一年的痛苦。
他曾经把她狠狠地伤害了一把,她被伤之后去的国外。但是对于她在国外的这一年,他一无所知。
没有人告诉过他,也没有人会告诉他。
他曾经在数个夜里想起她,想着她那个时候正在做什么?想着她在国外散心散得如何了?想着,她是不是再也不愿意回来?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静等她归,然而她归之后,也没有回北城,也没有理他。他们之间,从那时起,开始划分开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他与她之间,开始相隔着楚河汉界。
经年之后回头望,才知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许多,问题亦是堆积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