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榜的人很多, 书砚刚往外挤了一点,又被挤回去。

而柏青还被挤摔倒,狼狈地坐在地上, 还是书砚扶他起来。

江云熠看到柏青丧着脸,没好气道,“不就是摔一跤, 干嘛这副死了爹的表情?”

“快说说,本公子是第几名?”

柏青音量不大, 目光往江云康那瞥了一眼,随后竖起两根手指, 微微低头道,“回五爷,是第二名。”

“啧,怎么不是第一名呢。”江云熠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句,但第二的名次已经足够好,也够赢三哥了,他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又看书砚,信心满满地挑眉, “书砚,三哥是第几?”

书砚其实内心澎湃得厉害,但出发之前, 主子交代他要收敛一点, 多少给五爷一些面子,故而他都忍着想大笑的冲动。

这会听五爷问, 才忍着狂喜, 尽量收敛自己的笑容, “回五爷,三爷又是头名。”

听到这话,江云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躬身站在马车口又问了柏青,从柏青口中得到确认后,顿时泄了气,身子重重地往后砸。

“这怎么可能呢?”江云熠拍了拍脑门,并不是梦中,而他又输给了三哥。

江云康伸手托住江云熠的后背,浓眉轻轻蹙了下,“真是不好意思了五弟,我没想到这次还是第一。方才的打赌就当戏言,算了吧。反正你不说,我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说完,还给柏青使了个眼色,让柏青也跟着劝。

柏青刚要开口,江云熠奋力推开江云康,冲下了马车。

柏青怕主子出事,赶忙跟过去。

书砚小声抱怨,“五爷真是输不起。”

“不会的。”江云康方才说的那些,就是故意刺激江云熠,用的激将法,“五弟不是四弟,他就是难为情到死,也不会和我耍赖,因为他觉得最不能在我们这些庶子跟前丢脸。”

江云熠年纪小,心思也浅,一早就被江云康看得透透的。

江云康看到江云熠挤进人群,在榜前站了好一会儿,仿佛多看一会就能改变榜上的内容。但是很可惜,这里不是奇幻世界。

过了会,江云熠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江云康的方向,嘴巴张开数次,直到江云康对他招招手,那表情就像是可怜他一样,他才张口大喊,“三哥,你是最棒的!”

一句话喊得很大声,引得边上人都看过来。

江云熠面色通红,两只拳头紧紧握住,喊完立马往江云康的反方向跑,倒是让其他人一头雾水。

有人认识江云熠的人好奇道,“江五郎好生奇怪,他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觉得他庶兄厉害,他不是最讨厌庶出的兄弟吗?”

“谁知道呢。我看他的样子,并不是真的很高兴。”

“不过他倒是厉害,竟然能有如此不错的成绩。”

“是啊,小小年纪倒是把我们给比下去了。但他那位三哥,这次真是厉害,连着拿了两次头名,也不知道后面两场考试还会不会拿头名?”

“要是四场头名,那可不得了!”

……

在众人猜测时,江云康已经回到承安侯府。

刚下马车,便看到守在门口,满脸期待的张嬷嬷。

“五爷,三爷呢?”张嬷嬷是孟氏的心腹,对江云康的态度很一般,即使有话要问,面上也是淡淡的。

“五弟考了第二名,想来去哪里庆祝了吧。”江云康笑着道。

张嬷嬷听到五爷考了好成绩,心里头欢喜,等了一会还没等到五爷,就先回去报喜。

孟氏听说儿子得了第二名,喜得两眼放光,“老天保佑,五郎不愧是我的儿子,能有这般好成绩,我死也能安心。”

说完,她才想到一起的江云康,随口问,“那三郎呢?”

张嬷嬷“哎呀”一声,懊恼说忘记问了。

“不过三爷肯定没五爷的名次好,总不可能又是头名?”张嬷嬷不太相信。

孟氏也不信,“三郎若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落榜两次。”

张嬷嬷点头说是,又和孟氏说了点高兴的话,外边来人传话,说五爷被背回来。

孟氏皱着眉出去,看到柏青背着一身酒气的儿子回来,放下脸道,“就是五郎高兴,你也不知道劝着点吗?”

柏青很是为难,但也只能说真话,“回夫人,五爷不是高兴,是气的。”

孟氏不解,“他都考了第二名,有什么好生气?”

“因为……因为三爷又是头名。”说完,柏青赶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夫人的脸色。

孟氏方才还说江云康不可能再得头名,结果江云康又压了她儿子,顿时心中堵了一团气,憋得难受。

“呕!”

江云熠胃里翻腾,难受得吐在柏青背上。

一股异味弥漫开来,倒叫柏青难受得直皱眉。

孟氏赶忙让人把儿子抬进屋,又让人去煮醒酒汤。

张嬷嬷在一旁帮着擦干净五爷的身子,和夫人从里屋出来时,叹气疑惑道,“三郎这次,怎么就这般厉害呢?”

孟氏眉头紧皱,依旧不愿意夸江云康,“他都考了两次,县试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别提他了,五郎醉成这个样子,若是老爷知道,又要怪我教子无方了。”

自从上回和承安侯吵过一次,承安侯就来孟氏屋里歇过两次,还是过年和元宵。

这段日子,孟氏有意无意地和承安侯示好,但承安侯都不甚搭理她。

其实孟氏心里明白,承安侯早就嫌弃她年纪大了,容貌不如年轻的姨娘娇美,又正好有个由头送给承安侯用,便冷落了她。

这么多年过去,府里的姨娘并不少,承安侯这人太多情,能分给孟氏的太少。她会对庶子庶女冷漠,也有这一层原因在。

张嬷嬷知道孟氏心结,她是从孟家跟着陪嫁过来的老人,一心期待孟氏能过得好,给边上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等丫鬟们退下去后,才低声劝道,“夫人,老奴知道您要风骨,可老爷这般冷着您,看得老奴也难受。”

叹了口气,张嬷嬷给孟氏端来一盏茶,“您心中有老爷,倒不如给老爷一次面子,对三郎他们再热情一些。如今三郎眼看着要起来,往后也能记得您的好。”

孟氏冷冷笑道,“老爷哪里是要我对庶子庶女好,他自己就看不上庶出的,不过是嫌弃我年老色衰罢了。”

“嬷嬷,我都看得明白。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说句不像样一点的话,除非我年轻十八岁,不然老爷不可能再待我如最初时一样。”

孟氏摆摆手,说罢了,“老爷爱去哪里睡就去哪里,他只要别再让我下不来台就行。”

好歹是当家主母,若是丢了面子,往后如何能服众。

正院的孟氏正在叹气,三房倒是关起门来庆祝。

林氏不是张扬的性子,她虽然高兴夫君有出息,但绝不会大张旗鼓地去和别人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