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赢家有什么奖励?
威廉被问住了, 刚刚争取来解剖竞赛名额,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输家给赢家钱,这未免太过庸俗了,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不如这样,如果我方赢了, 那就能尽情参观英国皇家学会。如果我方输了,可以请牛顿爵士去东方转一圈, 费用全包。”
胤禛却有一句话没说。等人到了大清, 牛顿不做足贡献, 他别想回来。
横竖都不亏。
赢,能正大光明去阅览英吉利各类科学前沿著作;
输, 就把人拐回去做理学院老师,为科学教育事业发光发热。
胤禛早就盯上了英国皇家学会成立。
1660年, 在学会成立的那个时代,科学仍是少数人认同的词汇。学会提倡促进自然知识,倡导进行科学实验。
1665年,学会秘书亨利·奥登伯格以私人身份创办了《自然科学会报》, 声称此刊物先给皇家学会。
主要是刊登各国自然科学的研究发现,论文、观察数据、书信摘编等等。
例如有罗伯特·胡克对行星的观察动态、牛顿对光线色彩的研究、荷兰显微镜学家安东妮·列文虎克的来信等等。
奥登伯格去世后,期刊的发行费用难以由个人负担, 最后被归为皇家学会出版的特色项目。期刊登载的内容不分国籍, 而还有大量没被登载出来的实验与研究藏于学会储藏室。
由此可知,皇家学会所蕴藏的时下最前沿科学知识之丰富。
武拂衣对此乐见其成,立刻赞同胤禛擅于薅羊毛的举动。
“威廉先生,解剖何时开始?具体又怎么判定输赢?不让您为难,我方亲自去说赌约。”
“一个小时后就开始。”
威廉倒没觉得提出赌约有何不妥,但他也实话实说。
“伦敦距离广东太远了, 牛顿爵士已经六十七岁,哪怕他愿意也很难进行远途旅行。海上的风险,你们都懂。”
这真是不能更现实的问题。
远渡重洋的出行难度,对于六七十岁的老年人虽然不是完全无法克服,但那是用命在赌一成的生存机会。
威廉想了想,提出一个好意见。
“不如换个赌注,输了的话,你们给皇家学会投些钱?最近学会正面临搬迁买房的问题。”
“学会本来租用格雷沙姆学院的房子,但四十多年前的伦敦大火烧毁了很多建筑。
格雷沙姆学院是少数免于火灾摧毁的建筑,它的楼房变得抢手,市政当局征用了部分。”
威廉说皇家学会不得不让出部分场地,而近些年格雷沙姆学院非常想要重修学校,勒令皇家学会速速搬迁。
“在伦敦找合心意的场地不容易,好地方很贵。早几年,学院储藏室部分区域对外收门票营业创收。现在,正愁搬家经费。”
因此,财大气粗如牛顿也不会拒绝一笔对皇家学会的捐款。
皇家学会本来就接纳外国会员,不存在不与东方人比试解剖的说法。
胤禛与武拂衣对视一眼,都赞同这一笔投资。
哪怕不能把年事已高不适合远行的牛顿给拐回去,但打入学会内部悄悄广撒网招揽人才也很好。
那还等什么,除了去交易所的胤禟,考察队一起出发。今天还带上了随行大夫廖杏。
一行人乘坐马车,前往了希腊咖啡屋。
18世纪初,伦敦至少有五六百家咖啡馆。
与后来的那些连锁店不同,此刻每一家咖啡馆都有自身的特殊氛围。有的齐聚学者,有的是花花公子聚会地,有的是新闻工作者交换一手情报的前站。
即便不喝咖啡,交纳1便士的入场费也能入店。
后来的人很难想象此刻的咖啡馆有多热闹。
店内,素不相识的人忽然问你最近有什么新闻吗?那是非常正常的事。
桌边,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发表他对一件事的看法。完全不会被当做疯子,而是会引来一群陌生人的热烈讨论。
醉翁之意不在酒。
咖啡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有了交流信息的据点。
选对咖啡馆变得重要。
威廉带路去的希腊咖啡屋,最初以讨论古罗马、古希腊学识而出名。
“小道消息,皇家学会希望能搬到这附近,以后估计会有不少自然科学家来此咖啡馆。”
解剖海豚比赛,借用咖啡馆的后院场地进行。
靠近就听到闹哄哄的议论声。
不少人听说有倒霉海豚游入泰晤士河死亡了,一些人群情激奋地批评糟糕透顶的伦敦环境问题,而另一些人开了小赌局赌今天的解剖结果。
胜负评判很简单。
谁解剖得快,谁将海豚解剖得骨、肉、脏器等解剖得样样清晰分明。
“听说,参赛另一方是清朝人,这次来欧洲游历的。”
“我相信牛顿爵士派出的人马一定能获胜。虽然东方有很多精美商品,但这不是比制作茶叶,是要解剖海豚。你们听说过东方医生有很厉害的解剖术吗?”
众人都是摇头。
提起东方的医术,很多人想到了扎针,但没有一个能讲出谁会开刀。
“东方懂解剖学吗?是不是我们一样很难合法弄到尸体?听说他们的头发都不能乱剃。”
“呵!胜利必将属于皇家学会一方。”
武拂衣带头进入咖啡馆,立即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向考察队的目光。
有好奇的,有善意的,同时也有不可一世的鄙夷。对此,她都一笑而过,径直前往后面的小花园。
临时解剖台已经被搭建好,空气里飘着以一股腥臭味,两只海豚尸体分别装在大号木盆内。
牛顿带人先一步到了,他没有与任何人交谈,而站在木盆边翻动着海豚尸体。
听到人群嚷嚷着另一支解剖队来了,他像是充耳不闻继续掰开了海豚的嘴巴进行观察。
好一会,牛顿等到自己的观察告一段落,才慢悠悠回头。
武拂衣就看到了一个头戴假发的男人。
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苍老的脸不只难掩皱纹,更是不掩桀骜孤僻。
这就是艾萨克·牛顿,1710年已经六十七岁高龄。
他一看就不是喜欢与人往来的老头,时光没有让他变得随和。如此怪异性格,在伦敦差不多无人不知了。朋友不多,恋人从不存在。
威廉毫不在意牛顿的态度,不论这人脾气如何,只要把今天的事给顺利做成就行。
在他的介绍下,两方参赛队伍相互简单问好,但没有更多寒暄。
“先解剖。”
牛顿对聊天不太感兴趣,指了指身边三个年轻学生。
“彼得、潘森、达尔文,牛津大学医学院。”
武拂衣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弘晖与弘昇。“大清,甄家商行。”
牛顿瞧着对手队伍,可能是东方人显得年轻,总觉得三人的年纪加起来可能没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