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照顾

翁璟妩整个人都醉醺醺的, 在明月帮忙擦洗后便睡了。

谢玦从屋中出来,恰好在廊中遇上了在小摊打罐子时碰上的男人。

二人目光相碰,男人一笑, 朝着谢玦略一颔首。

谢玦脸色淡漠的从旁走过。

待男子回了房后, 谢玦行至楼梯口, 低声吩咐在楼梯口的看守的侍卫:“方才那个男子,盯紧一些。”

吩咐后, 才从楼上下去。

下了楼, 今日随行出去的侍卫候在楼梯口, 朝着谢玦略一拱手。

谢玦出了后院,侍卫紧随在身后,低声道:“今晚属下去搜茶楼之时, 虽未查到什么端倪,但特别留意了戴面具或帷帽之人,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孩童, 身形与那对姐弟相似。”

想了想, 又说:“乞巧节如此热闹, 孩子几乎都在街上看热闹, 又是什么样的孩子不爱热闹, 却跑到茶楼喝茶, 属下着实觉得诡异, 跟踪时不甚被甩开了。”

听到那对姐弟有可能在蛮州,谢玦也不惊讶, 既然乔装打扮上船, 便是对官船起了心思, 在暗中盯着他们倒也不奇怪。

思索了一下后, 他低声吩咐道:“告诫弟兄们, 咱们可能被盯上了,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侍卫低声应了一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

晨光熹微,翁璟妩睡醒后,因宿醉,浑身酸累,就是额头都隐隐泛疼。

谢玦起床穿戴衣物时,正取来腰封时便见听到帐帏内传出难受的呻/吟声,还有两声略干哑的咳嗽声。

他也不急着束上腰封,放下皮革的腰封,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复而走回到床外,撩开帐幔,坐下,把她扶起,给她喂水。

他低声道:“宿醉后会比较难受,喝些水润喉。”

茶水入喉,喉痛才渐缓。

谢玦把空杯放到了一旁,她抬眼看向他之时,双眸通红湿润,便是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头疼。”

像是撒娇的声音,但其实是虚弱。

谢玦一愣,随而抬手,手背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微微发烫。

眉头不禁紧蹙,薄唇也是紧抿。

大概是昨晚吃了酒又吹了风的缘故,所以也就着了凉。

他收了手,扶着她躺下,嗓音略低:“你歇着,我让人去请大夫。”

翁璟妩“嗯”了一声,也就躺了下来。

谢玦神色沉沉,把薄衾拉上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起了身,拉来了腰封,边快速的束上,边朝着屋外走去。

吩咐了人去请大夫,也让下人打了水上来。

入了屋中,把帕子拧干后,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原本打算今日便回云县的,但因妻子病了,所以推迟了两日。

但翁父不得离开云县太久,也就只能先赶回去,而柳大娘子则留下来照顾女儿和孙子。

谢玦此番回云县希望消除妻子的芥蒂外,还要去一趟邕州,所以预留停留的时间是大半个月左右。

便是在蛮州城多停留两日也没有影响。

有官船停泊在蛮州城,蛮州知府不可能不知晓。

知晓是永宁侯,所以在乞巧节的第二日,便亲自上门来拜访,得知是永宁侯夫人受了风寒,倒也没敢多做打扰,只道待侯爷与夫人养好身子后,再到云县拜访。

翁璟妩染了风寒,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谢玦这两日也没出门,都待在房中照顾她。

翁璟妩第一日浑身乏力,出了一身汗,也是谢玦给她擦的身子。

她若是清醒的话,自是不愿让他来伺候的,只是她喝了药睡得迷迷糊糊之时,才发现给她擦身子的人是谢玦。

软绵绵抬眸地瞧了一眼他,拉了拉身上的被衾,声音略哑的问:“怎是你,明月她们呢?”

谢玦把帕子放入了盆中洗了洗,再而擦洗她的手臂,与她道:“我在客栈中也无事可做,便留在屋中照顾你。”

暼了眼她拉被衾的动作,默了几息,问:“在你眼里,我便是急不可耐的人,连你在病中都不放过?”

翁璟妩闻言,不禁一笑,然后忽然咳嗽了起来。

谢玦放下帕子,立即倒了一杯茶水,半扶起她,把杯盏放到了她的唇边,轻拍了拍她的背。

好一会后她才顺过气来,眼眶都因咳嗽而溢出了眼泪,依偎在谢玦的怀中就好似一个乖巧的小可怜。

她现在头依旧隐隐泛疼,浑身酸痛,便是喉咙也疼得厉害,完全没有心情再怼谢玦。

谢玦摸了摸她的额头,守了一日加上半宿,她便低热反复了两回,现在虽然已经退热了,但也不知会不会再热起来。

垂眸瞧了眼她那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倒是希望她能早些时候恢复精气神,对他冷嘲热讽也可以。

声音略低:“再睡一会,大夫说出了汗再睡一觉便能好。”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躺了下来。

浑浑噩噩的又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抚摸了几回她的额头,也不停地给她擦汗。

掀开了眼缝瞧了眼,看到是谢玦,心说他还挺会伺候人的,随后又睡了过去。

休养了两日,病也才只好了一半。

到底在云县待的时间有限,她也只知谢玦要去一趟邕州,来回都要花费几日时日,不宜在蛮州城消耗太多时间,所以她便也就要求会云县了。

第三日一早,马车整装待发。

她轻咳了两声,戴上了帷帽也就从屋中走出。

行至大堂,已有人在楼下用着早膳,隐约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脚步略顿,半转身子瞧了眼。

不过是几息便寻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是个男人。

翁璟妩很快便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在扇子摊前遇上的那个男人。

大堂人不多,但多为暗中打量她们这一行人,但却没有像那个男子那般正大光明,目光张扬。

甚至在她看去的时候,还对她露出了一个笑意。

翁璟妩压下反感,转回头朝着大堂外走去。

谢玦候在客栈门前,早已观察着那个男子了。

在看到男子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了妻子的身上,眸色霎时锐利,随而走到妻子的身旁,目带警告地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目光。

从客栈中出去,上了马车后,翁璟妩把帷帽摘下。

谢玦暼了一眼客栈的方向,随而从她眼前伸臂过去把帷帘放了。

翁璟妩纳闷地瞧了一眼他,琢磨之后,约莫明白他为何忽然要把帷帘放下。

她嘴角微掀,倒是没说什么。

因为并未好,怕把病气过给澜哥儿,所以澜哥儿与外祖母一辆马车。

从蛮州城回云县,约莫三个时辰的路程,前路颠簸,她坐得很不舒服。

以前什么都能忍,只是人在病中,倒是矫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