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二天放学, 友枝和祁凛从教室走出去,恰巧沈归京过来找祁凛,站在门口, 正好碰上。

三个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无比默契地踏上一起回小区的路。

友枝来到便利店里扫荡零食,拿了块阿华田卷,一个饭团,抬眼见旁边丹凤眼的少年慢悠悠地走过,手里拿着袋番茄味妙脆角。

然后女孩捧着关东煮的杯子,边走边吃,祁凛则撕开一袋栗子面包,咬了一口。

沈归京看着这俩人,嘴角顿时一抽。

“您二位现在吃了,晚上还吃饭吗。”

“吃啊。”没想到异口同声,话音刚落,祁凛和友枝彼此看了一眼,同时别扭地别过头。

沈归京摊手。

噫, 瞧这俩人身上恋爱的酸臭味。

他刚才还看见祁凛结账时“顺手”买了一盒item的草莓糖,这会子正在少女手里抛接着。

#真就啥都能磕到

虽然这样,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苦涩。

沈归京抬头, 双手抵着后脑勺,随意看了眼天空。

随后少年的眸子失落地垂了垂。

他还记得很多年之前, 和她初见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个被欺凌的可怜鬼。

不怎么耀眼,还爱哭鼻子。

正出神着,忽然被旁边的女孩奇怪地怼了一下胳膊, 友枝问他:“欸, 你在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 神色很快恢复如初,沈归京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啊。”

“直打你一来,阿凛都跟我走的少了。”沈归京想了想,这么跟她开玩笑。

友枝扬了扬眉,“哦豁,是吗。”

女孩没怎么在意,径直往前走了几步,黑色百丽鞋轻轻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块。

友枝的头发扎成清秀的马尾,发圈是红色小蝴蝶结,乌黑浓密的长发束在脑后,走路时轻轻一甩一甩的,勾得人心痒。

祁凛插兜,在少女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那束漂亮的长发,忍不住抬手想抓一下。

……不行,要是拽疼了的话,小麻烦精绝对会跟他生气。

想了想,少年又把手收了回来。

少女玩着手机,忽然刷到一个视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她扭过头跟一脸好奇的沈归京说,“你看这个猫猫,是不是很像祁凛——”

一只懒洋洋地趴在木质栏杆上、四肢下垂在半空的、有着黑色皮毛的盘靓条顺的小猫咪。

粉嫩嫩的小耳朵尖上还系了一只小小的黑色耳坠。

圆溜溜的黄色猫眼,其里黑色的瞳仁微微收缩,它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舔着一只爪子。

……真是怎么看怎么像。

祁凛挑了挑眉,指节左划一下她的屏幕,随后说,“这是你。”

友枝低头一看,画面上是一只正张牙舞爪打人、骂骂咧咧的小白猫。

“……你礼貌嘛。”她顿时翻了个白眼。

沈归京忽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马尾辫,“略略了,祁凛,你不敢我敢。”

“沈归京你是不是欠,”友枝怒,扭头开始和他互薅。

祁凛摘下耳机:“……吵死了。”嘴上说着,接住张牙舞爪的少女的腰肢,不让她被绊倒。

三个人打打闹闹地走到小区的拐角,忽然一个醉汉踉跄地走过来,口里嘟囔着什么。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碰到友枝。

手在碰到少女肩膀前,被一只修长的手横空截住。

祁凛单手插兜,冷冷地看他。

“你想干什么?”

醉汉明显一愣,手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渐渐涨红了一张脸。

少年等了一会再松开手,那醉汉一下子后退了两三步,捂着自己发麻的手指,大概是觉得丢脸,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浑话:“你个小兔崽子……”说完抬手就要打。

祁凛神色淡然地躲过他的拳头,接着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那醉汉应声倒地,在地上缓慢翻了个身,迷迷瞪瞪地指着他,口里仍然不消停,说出很多难听的话。

沈归京走过来,皱眉看着那人,问:“这人谁啊,好像没在小区见过。”

友枝摇了摇头,也蹙着眉头。

祁凛看着那人,忽然开口,他声音淡淡:“我二舅。” 虽然很不想承认。

孙家三个儿子里,这是最不成器的那个,时不时会过来骚扰他。

小时候这个舅舅经常打自己,冲进门一把推开孙薇,抢走他家里的所有钱,喝醉了,看到他,就会拿一罐冰冷的啤酒灌他,或者发了疯地抽他。

等自己长大了,把他狠狠揍了那么一顿,他便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只敢借着酒劲发疯,偶尔过来撒一回泼。

轻轻踢开他伸过来的手,祁凛心里对他厌恶到了极点,冷笑一声:“别碰我。”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给孙应堂打电话,打算让人过来接他。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不孝子,这么把你舅扔那里不管了?”

祁凛捏着手机回头。

孙柄万几步走过来,看着这个丹凤眼少年,他走上前把倒在地上的醉汉扶起,拍了一下他的脸,“快起来,老二。”

醉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老,老大,你也来了。”

友枝厌恶地看着这两个人,又看了看祁凛,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沈归京:“那什么……这人又是谁?”

“好像也是阿凛的舅舅。”沈归京这么说。

在他印象里,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印象里据老一辈的人说,他们年轻时因为赌博赔了好几十万,最后甚至偷到自己姐姐的家里去。

祁凛看着那个男人,神色不变,语气淡漠地问:

“怎么,又来要钱?”

那个男人说: “我们为你妈妈的病来的,你知道她现在状态一直不太好,家里为了给她治病,钱都花光了,你总不能这么干看着吧。”

放屁。

沈归京暗自腹诽,据他所知,这群人里除了祁凛的小舅舅孙应堂以外,他们从来就没有管过祁凛妈妈一天,还总是想把她送进精神病院里甩手了事。

祁凛神色淡漠: “卡号和钱都在小舅的手里,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找他去。” 说完转身要走。

孙炳万的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拦住他,“老子要是能找他要到银行卡密码,至于过来找你?”

少年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们还要不要脸?”他问。

都多少年了,他们还是不忘贪图孙薇银行账户里留下的那几百万。

孙薇在没疯之前,有一段时间做生意做的很红火,存下了不少钱,她把这些钱交给孙应堂打理,另一部分交给地方专业公司做不动产,在经过几年的理财投资后,累积的资金数量甚为客观。

孙薇在还算清醒的时候,提早立了遗嘱,留够老人的赡养费后,她把全部资金交给自己的弟弟孙应堂负责打理,赚到的钱在抽出他那一部分的分成之外,剩下的全都留给祁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