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们分手好不好◎
她不想这样了。
一段本不该开始的关系,一段混乱的感情,如同每天对她的凌迟。
丛京早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和沈知聿本来不是这样的,他们也不该是这样,一年了,她早就想结束,早就受够了。
丛京往后走,手指轻抓着冰凉的墙壁:“我不想这样,真的。”
沈知聿说:“怎么了,瞒着哥哥和朋友出去……哦不,是男同学,和他们出去吃饭玩乐的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吗。跟他们一起就是好,跟我在一起就是束缚,你是这个意思吗。”
丛京说:“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和那个男同学什么也没有,他也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是、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你也看到了,当时还有女孩子,我们都是一起的。”
沈知聿就安静地看着她解释,镜片下的眸子什么神色也没有。
丛京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到失措,说:“真的。”
“阿京,你知道吗。”
沈知聿往后倚到橱柜边,声线轻缓:“今天哥哥去图书馆其实不是去查你的,你要还的书落家里,我只是想给你送过去,再陪陪你。没想到到了那儿,怎么也找不见你的人,我去找工作人员、找他们的经理,我确信是他们的问题,直到他们的人告诉我你几天都没有去过。”
“你知道我那一刻是什么样的感受吗,我觉得自己特别的可笑。”
丛京的心仿佛被什么骤然攥住。
可他的话还在继续。
沈知聿偏过头,慢慢说:“你说如果我今天见到你的那一刻,端的不是礼貌的架子,也没有好好和你打招呼,而是冲到那个人面前把他脖子掐住,然后狠狠拽到地上打一顿,之后在混乱中,冷漠地把你给带走。场景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惶然失措。
而沈知聿眼里什么也没有,直觉告诉她,他说的话不是假的,他也不是只会嘴上斗狠的人,他做得出来,真的。
可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她会疯。
因为曾经就是这样,曾经,他就是那样的眼神,除了冷漠,什么也没有。
过往的阴影令丛京恐惧。
她害怕了,说:“哥,我错了,真的。”
沈知聿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盯着她。
她又说:“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以后会好好待在你身旁,什么也不做,也再也不会撒谎,不会去找别人,真的。”
“阿京,我是不是很好哄,你随便说句喜欢、软着声音哄两句,我就好了,你是不是觉得正因为哄我容易,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是吗。”
丛京摇头,白着嘴唇说:“不是。”
他有些嘲讽意味地轻笑。
“你曾经也是这样说的,说喜欢哥哥,会好好陪着哥哥。可是一次又一次,又怎么样了呢,今天阿京能为了和别人一起玩骗哥哥说是去图书馆学习,那明天呢,后天呢。”
“没有明天,不会有下一次的。”
“我看起来很傻,很好骗是吗。”
“不是……”
“你就是个小谎话精,我根本就不能相信。”
“那要,怎么样。”
沈知聿说:“过来。”
丛京手指微微颤抖,低着头,试探着朝他走过去。
距离拉近,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愈发强烈。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说:“哥……”
下巴被掐住,她整个人被拽了过去,骤然被按到墙边。
背脊摁到墙壁上抵得疼痛,她的唇被捕获,随之而来的是凶狠湿润的狠吻。
丛京一丝反抗能力也没有,连唇都要被他咬破。
他贯来很会接吻的,温柔的时候仿佛要人沦陷,不温柔的时候,仿佛要把人拆吞进去。
也不知多久才放开她,丛京呼吸都是急促破碎的。
沈知聿手指掐着她下巴,紧紧说:“你把我当什么,玩物,还是笑话,你知不知道你是谁,又该做什么样的事,丛京,你是不是要我死才可以?”
丛京摇头:“不是……没有,我没有要你死,也没有把你当玩物。”
明明她才是那个、才是那个被玩的。
她就是他掌心里的鸟。
要做他喜欢的事,看他表情来讨好他,没有自己的喜好,就连这种时候都要说他喜欢的话来哄他,她才恨不得死。
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呼吸:“我是喜欢你的,也是爱你的,真的,别生气了。”
他分辨不出意味地轻笑。
忽然,丛京被打横抱了起来,房门摔上,连房子都震动了下。
连外面做事的阿姨听到这动静都抬头看了眼,压根不敢多问,只习以为常地埋头默默做事。
丛京被他带到了房里。
所有灯光被打开到最亮,几乎要刺了她的眼。
“宝贝,要证明也可以。”
沈知聿拉开椅子坐下,在丛京面前点燃一根烟,说:“做给我看。”
她无措。
在他的视线下,刺目的灯光下。
惶然失措。
“做给我看,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有多难以割舍。”
他的目光就在她身上,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像彻底剥落温柔外壳的冷松,稍微触碰都能扎人。
丛京不发一言。
一时间只有室内空调冷气还发出细微声音,接触到皮肤,冻得皮肤上有点出了鸡皮疙瘩,丛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胳膊,隐隐发抖。
这种事,其实她知道,要怎么讨好这个男人,哄他开心。
她也会做。
她慢慢爬坐起来,跪坐的姿态,臀尖轻抵着脚后跟,解开头发上的发圈,长发如瀑倾泄,凸显着她娇小的身子,接着是手链、项链,一件件,直到手指触上裙子的拉链。这是夏天,她衣服穿得很好,每天顶多一条小裙子,脱了就没了。
她的手指放在上边停了住。
她不肯说话,保持着那样的动作坐在那儿。
每次都是这样的,取悦他,讨好他,哄他,都需要这样。
可是,本来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曾经他是她最尊敬的人,是遥不可及最为崇敬的,教她学习,温柔地笑,每次她告诉他考试分数又高了以后严肃的脸总会多出一抹笑的人。
什么时候就成这样了呢。
这样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一次她可以蒙混过关,那第二次呢。
难道她以后,她未来,也要这样封闭着自己的外壳,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丛京慢慢收拢胳膊,艰难出声。
“怎么。”
丛京抬起头,说:“哥,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们这样本来就是错的。”
可能是有了开头,丛京也有了勇气:“我知道,我们有个错误的开始,我们当初是不该那样的,可是,这也不是我们放纵的理由。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也不喜欢被束缚,可是你从来没问过我。曾经知聿哥哥是我最尊敬的人,你管着我,对我严肃,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从没想过会僭越着和您怎么样。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