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喜欢你的样子,你见过吗◎

这句话说完,她明显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他的眼神,呼吸,神态,全部都是。

他好像不会说话了,只是凝望着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你……没有,结婚?”

他一字一句的,慢慢地说。

丛京说:“是。那天,我只是假扮他女朋友,因为那场商业聚会他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女伴,他的朋友叫我嫂子,知道你在,我也就默认了。当然,我不是纯玩玩,我和他是相亲对象,朋友介绍的,认识也有几个月了,本来想着要是谈得来就差不多可以谈婚论嫁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还是算了。他应该也是这样想,你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应该是他前女友或是其他相亲对象确定下来,他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不能想象。

却于沈知聿来说是能直击灵魂的消息。

他瞬间想到了,当时确实,确实她没有否认,自己也就臆想着以为她有对象,甚至还忍着让自己不要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当时出去玩,应该只是单纯出去玩,他们走了她一个人打车,她知道他误会却还依旧让他的想法延续,还有,还有……

所有想法到最后也只有一个。

丛京是骗他的,她没有谈朋友,她一直单身。

可是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谁都不瞒,只瞒他一个。

难道不是怕见到他以后有什么,表露什么,她是不是也怕自己对他心软。

怕自己对他有恻隐之心,还是什么,还是什么……

他说:“阿京。”

听到熟悉的称呼,她说:“但是。”

他手指往她那边微蜷,试探,又软了一点声音喊:“阿京。”

她闭了闭眼,慢慢的才让内心冷静。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可以有什么。我是有过找对象的打算,但最后都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你。”

说完才发觉自己这样解释一遍多此一举,倒显得自己在乎。她说:“所以一切都是误会,这件事,你要道歉,你必须向对方道歉,不要倔了,去把事情好好解释清楚。”

沈知聿才后知后觉地回神,低头,嗯了声。

下车的时候丛京的神情已经很淡然了,沈知聿面色没改,一身黑衣在雨幕里,发梢被泛起的细雨染得微湿,他垂着眼没有神色,可朋友们莫名觉得,他的状态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

这事,张廉那边还算好,只是要沈知聿道歉,刚刚也是沈知聿一直僵持才分不清上下。

过去后,沈知聿仔细道过了歉,确实是话语很诚恳的那种,毕竟这事他先动手,他错在先。

张廉表情不是很好,有点微妙地看了眼外头的丛京,又看他。

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会呛很久不会低头,没想到丛京过去说了两句话真就说好了,这得是怎么样才这么管用。

张廉说:“刚刚还那么倔,丛京来说两句就好了?”

他神态泰然:“是,我就听她的。”

没想他落落大方承认。

看着那张足够优越的脸,张廉心里忽然有点嫉妒落差。

追了丛京那么几个月也没捂热她的心,没想到他一喊人就过来了。

反正,他也不想折腾了,至于沈知聿要接,也行,随便。

丛京出去的时候景铄还在那儿,他一直等着,就怕里头出什么事。

看到她出来,他连忙站直了身,说:“事情都解决了?”

她嗯了声:“差不多了,走吧。”

“行,你先上车。”

景铄准备去驾驶座,却看到站在不远处大门的沈知聿,脚步微顿。

两人的视线,时隔多年,再次直接对上。

或许确切来说,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有这样平静相碰的一刻。

景铄还没和沈知聿说过什么话,只是听说过他,以前的那两次交涉,太不体面,全都是动手。

说句实话,景铄其实能看得出沈知聿这人的优点是什么,足够资本,那张脸又够漂亮,哪怕他比自己大几岁,要一起出去,他俩可能还就真不相上下。

可自己也不差,至少景铄是这么认为的。

他嘴唇微泛白,望着自己的车。

景铄知道他在看谁。

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朝他示意。

无声地说,走了。

他上了车,朋友走到沈知聿身边问:“不再去争取一下?起码,亲自送她回去。”

沈知聿望着对方的车,说:“算了。”

丛京一句话也没说过,他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

强求也没用。

回去的时候,景铄开着车,很多话想问,最后全都止语。

丛京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是有点孤单地望着窗外,他看了眼她的腿,拿过衣服说:“冷的话披披吧。”

她才回神,接过说:“谢谢。”

本来是决定明天一大清早回去,这么一忙,丛京回去的行程当然也拖累了。其实硬要赶回去也可以,就是突然没了什么心情。

回去后,丛京说自己把票退了,景铄问她为什么,她也不怎么说话,望着这座城,只说就是想再待待。

景铄隐约能猜得到她的心理路程,没说什么,只说:“既然要放松,那一起去喝酒吧。”

北漂那么几年,有过交际,有过应酬,也为了一场十万的单子把自己喝吐过。丛京不爱喝酒,可人到现在,酒量却也练了出来。

两个人夜晚一起去了清吧,听了会儿歌,又点了几种不同的果酒,散心后,晚上十点左右乘着晚风回去。

城市的热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到了她的住所,景铄去开灯,丛京把包往边上一丢就坐到沙发上,人靠着,让思绪散漫。

都说喝酒能忘掉一切,可是,不管后来的丛京怎么灌醉自己,怎么在应酬狂欢中用酒精麻痹,私下独自宅居的时候让自己静心。

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她睁着眼,无比清醒地望着天花板。

隐约记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沈知聿问她,知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那天晚上,她一直都知道的。

哥哥叫沈知聿,知书达理的知。聿,用在名字里,是指这个人学识渊博。哥哥的名字多好听,她第一次知道沈家哥哥的名字就记住了。

可是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她和哥哥互相喜欢过,也互相恨过,到现在,到现在。

景铄望着这样出神的丛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只是在她身旁坐下,同样以她这样的姿势往后靠,两人思绪放空,要是在头上的不是天花板,那看的大概是星空。

万物俱籁,室内僻静。

景铄喊她名字:“丛京。”

她好像思维有点放慢了,两秒才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