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误打误撞
陆修平的动作很快,当天就安排好了包啤的新住处和工作的地方。
包啤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
包啤站在门口,给老板打电话辞职,被骂了一通,脏话犹如江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唾沫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轮番轰炸了一遍,最后撂下一句“这个月的工资别想要了”,便把电话挂了。
包啤呼出口长气,忍住拎把菜刀在这等毕元闻上门把他剁成老干妈的冲动,关门走人。
包啤的房子没住满半年,又来不及转给其他租客,连押金也没了,他下楼,把钥匙交给房东。
房东接过钥匙,问道:“小伙子要搬哪去啊?”
包啤一本正经:“西天取经。”
房东笑了起来,“这孩子真会开玩笑。”
包啤干笑两声,提着行李箱走了。
包啤去了汽车总站,按照短信上的地址买票,上车,坐在最后一排。
包啤系上安全带,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眼中有几分疲惫。
他没想到毕元闻落魄成了天桥下的老黄狗,还不肯放过他,甚至拿刀捅伤陆修平,逼他说出自己的下落。
被关在毕家的那段时间,包啤倒没看出来毕元闻还是个痴情种。
包啤想,估计是毕元闻穷到没钱去嫖,只能缠着他这个不要钱的玩具。
包啤吁了口气,甩开脑中的杂念,闭上眼小憩,不再去想。
两个小时后,大巴车到站了。
包啤在路边打了辆计程车,来到地址上的小区。
房东已经提前在小区门口等着,带包啤上楼,来到他的新住所。
房子提前打扫过了,很整洁,阳光从落地窗外投入,洒在木地板上,有种惬意的温暖。
包啤拿到钥匙,将房东送走,他坐在沙发上,给宋宇打电话报平安。
宋宇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陆修平这么迅速解决了,很快又松了口气,“到了就好。”
包啤打量屋内,真心的说:“你替我谢谢陆修平,又是房子,又是工作,全都替我安排好了。”
宋宇语气复杂地嗯了声。
包啤想起什么事,又问道:“他的伤好些了么?”
宋宇敷衍过去:“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
两人唠嗑了一会,包啤叮嘱宋宇存下自己的新号码,这才把电话挂了。
包啤坐在地板上,整理行李箱里的物品,发现日记本里少了样东西。
他奶奶的照片不见了。
包啤愁得抓了抓头,昨晚睡前他翻了这本日记本,估计是那时候把照片落下了。
包啤奶奶的照片只剩这一张,不能再丢。
包啤合上笔记本,赶紧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
包啤说:“如果你找到照片,能不能帮我快递过来,我这边付钱。”
房东不愿意揽上这种费功夫的事,笑笑:“不是我不帮你,我的事也多,要不你自己回来找吧。”
包啤没办法,只好挂了电话。
要不回出租房一趟算了,包啤心想。
夜深,路灯闪烁,一个人影走进楼里,敲响了房东的门。
房东打开门,警觉地探出个头,看见一个像流浪汉的男人站在门口,蓬头垢面,嘴角和脸颊带着伤。
房东以为是要饭的,眼中带着嫌弃:“讨钱讨到这来了,赶紧走。”
房东没好气的关门,毕元闻伸出布满伤口的手扒住门,忙道:“我不是乞丐。”
房东怀疑地说:“那你是来租房子?”
毕元闻摇头,“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有个叫包啤的人住在这里?”
房东上下打量毕元闻,反问:“你是谁?”
毕元闻差点脱口而出我是他男人,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低声说:“朋友。”
房东哦了声,“他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毕元闻愣了,“他搬去哪了?”
房东不耐烦地说:“这我怎么知道,你去别处找吧。”
房东把门关上,剩下毕元闻呆呆地站在门口,手上还抓着花钱买来的地址。
那夜逃跑后,毕元闻在路上抢劫了一名路人,用抢来的钱找人定位包啤的地址,千辛万苦才找了过来。
可他还是来晚一步了。
毕元闻失神地走出居民楼,他扶着腿坐在长椅上,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毕元闻。”
毕元闻反射性回头,身后站了好几名彪形大汉,他意识到危险,正要逃跑,后脑勺狠狠挨了一下。
毕元闻眼前漆黑,倒在了地上。
包啤打车回了居民楼,他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在夜色下辨认不出容貌。
包啤低着头快步走路,经过一条巷子时,他听到里头传来奇怪的动静。
包啤趴在墙角,探头往里一看,地上躺着个人,身边围了好几名壮汉。
包啤瞥见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拿出刀,他瞪大了眼,马上意识过来这是在杀人。
包啤吓得手脚发软,下意识想离开,可他一走,那人就要没命了。
包啤思来想去,心生一计。
包啤忽然朝着没人的街道大喊:“警察,就是这儿,有人杀人了!”
包啤同时按下在手机上找到的警笛声,在夜空下显得十分刺耳,那人正要下手,听到动静回头,骂了句脏话,领着手下从另一条小路跑了。
包啤见人都跑光了,这才关了警笛,跑进巷子里。
那人已不省人事,后脑勺的头发沾了血,包啤推了两下,担心地说:“喂,你没事吧?”
没有反应。
包啤撸起袖子,用尽力气把人翻过来,那张熟悉的脸进入视线后,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居然是毕元闻。
包啤胸膛起伏,好半天才缓过神,他手脚冰凉,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要走,瞥见毕元闻后脑勺的血后,迟疑地停下脚步。
把毕元闻扔在这里,如果他死了,估计自己也要惹上不少麻烦。
包啤想了想,只好先把死狗一样的毕元闻拖出去。
包啤把毕元闻带到了诊所,确认他不会死后,包啤留下几百块钱,当做医药费。
包啤正要走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毕元闻声音沙哑得厉害:“小包子,是你么?”
包啤背脊僵硬,他没回头,甩开了毕元闻的手,快步离开。
“你别走!”毕元闻嘶声大喊,几乎是在哀求:“我求求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包啤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望着马路对面的路灯,许久后说:“你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包啤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毕元闻躺在病床上,看着包啤决绝的背影,像个被抛弃的小孩,第一次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