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心疼
皇帝一副怒不可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眼眸里几乎要才擦出火星子了。
太子自打进了御书房,都只是垂着垂着脑袋不说话, 也无要辩驳一二的意思。
“早便告诉你了, 莫妇人之仁,你既起了心思,便莫让人活着走出东宫!”他抿唇又骂了一声无能。
太子神色微变,却未露分毫, 闻声拱手歉道:“是, 儿臣知错。”
皇帝眯了眯眼睛, 想起何温姝, 眼里头不禁泛起杀意:“那女人将事闹得满城风雨, 你要如何平事!”
许永承抿了抿唇道:“先关押几日,待风声渐熄,再寻个由头毒杀便罢了, 置于何家,想也知道不敢闹出什么风浪来, 何大人还是很知轻重的。”
“啪”的一声,皇帝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道:“糊涂!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群臣眼睛皆焦在你身上, 若不能给个交代来,随意毒杀?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就这么囫囵过去便能了事?你可想过若真如此, 倒显得你是杀人灭口了, 无异于坐实了囚禁的事,介时你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名声威信要如何?”
许永承闻声抬头,面上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 勾了勾唇道:“父皇, 儿臣早装够了, 让他们知道些事,倒也无甚所谓。”
皇帝闻声眉头紧紧纠结在一处,显然很不赞同,这个儿子是什么心性,皇帝多少也清楚的,可他笼统也就两个儿子,老二血统卑贱他一贯嫌之恶之,从未想过扶他登位,太子虽心思极端些,但到底是正室所出,血统自贵,是故这皇位人选,许永承一直都是不二人选。
便是知道他是什么人,皇帝也一直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再者皇位之上,哪真有什么淳善君王,不过是收敛住心性罢了,心思狠些杀伐果决些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这回皇帝倒未怪罪他私囚何温姝一事,第一反应便是他竟如此大意,让人从东宫跑了出来,才会引此祸事,但若真的因此几乎,将许永承的心性坦露在外,皇帝又很不情愿,他是不愿让许永承在登基之事上有任何出纰漏的可能。
再者,眼下坦露他的真性,无异于告知群臣他识人不清亦或是有意替许永承隐瞒,到头来却是自己的风评被害,这事断不能如此发展。
“莫说胡话,这事还需得从长计议,你既说何芜懂事,倒不如从他身上下手,让何家咬死何温姝是随人私奔,又遇人不淑近些年在外漂泊过得并不顺遂,几番压迫下才会发癫至此,胡乱言语,只要何家肯松口,何温姝的事变好解决。”
见皇帝仍旧不愿意点头,许永承嘴角不禁掀起淡淡嘲讽,未在多言一句,只点头应是,恭顺的很。
皇帝见他如此听话,那颗气得滚烫的心才渐渐熨帖了不少,太子为人如何他却是不大在意,他要求不多,只要对他言听即从便成,
太子在皇帝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下去,直到如落西山,天渐渐擦黑,人才慢悠悠的回去,怡然自得的很,无半分被何温姝影响的样子。
来往宫人只瞧一眼忙垂下脑袋,心想许真的与殿下无关,定是旁人诬陷,不然怎会如此轻松。
夕阳似温沉许久的酒洒在地上,金色阳光跟着人的生硬晃动,太子慢悠悠的走回了东宫,抬头瞧见仍然跪在地上的陆然,只勾了勾唇,并未凑近让他起身,反只是擦身而过,当做什么也没瞧见。
须臾过后,孔及令从东宫正殿走出来,目光触及跪在地上的他神色一滞,只看了眼便忙闪身离去,陆然便这么一直跪到夜半子时。
“陆少詹,起身回去吧。”一小公公捏着嗓音道。
陆然似枯木般的身子这才动了动,朝着东宫的方向跪拜了一下:“陆然谢过太子。”
“太子吩咐,让您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一早还有的你忙。”这话说罢,便勾了勾唇走了,趾高气昂的很。
陆宅
贺秋浓都睡一觉醒了,习惯性的看向身侧,见空荡荡的,有些诧异,挑开帐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滴漏的水都换过了问道;“过子夜了吗?”
桃心守在外头,虽昏昏欲睡,听声忙起身答道:“是呢姑娘,方才敲更的刚打陆府过。”
“奇了,这人怎还不回来?”她垂头嘀咕。
桃心端着蜡烛进来,耳尖的听到了,偷笑了一下道:“姑娘在等姑爷?”
贺秋浓被戳穿了,眸光闪了下忙否道:“谁等他了,莫胡说。”
说着便放下帐帘又翻身躺下,当真是无要等他的意思。
桃心无奈,知道她家姑娘嘴皮子最硬,也没再说了,看了眼窗外道:“是有些奇怪了,以往姑爷即便晚归,也会着人来通知,今日怎无人来报?”
床帐里的贺秋浓凝了凝眉头,恍似不在意问道:“可问过明朗了?”
“明朗也不知。”桃心顿了顿才道:“姑娘,公子是进东宫了。不会会是太子他?”
何家姑娘状告太子一事,已在城中传开,顺着风自也传进了陆府,贺秋浓知晓时面上无太多惊讶,这事,确实像是太子那人能做出来的。
贺秋浓没答话,只是在床榻上翻腾了一下,他侍奉于太子,今日这事太子他面上应当表现的无半分影响,心里头估摸着是恨极了,莫不是拿陆然撒气?
越想心越慌,贺秋浓在床上扑腾了两下,到底是起身了又挑开帘来:“替我穿衣,我去.....”
话还未说完,院子里便传来动静,明朗还未进屋就高声喊道:“公子回.....”
“她睡了!莫扰这她,扶我回书房吧。”这话是陆然说的,虽压低这嗓音,但贺秋浓却听到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贺秋浓便瞧陆然被明朗架着,人已背过了身,正要出院。
她上下仔细看了眼,边走边道:“我醒着呢,明朗,扶他回屋。”
明朗看了眼陆然,见他并无异议,忙点头应是,两人这么一走,贺秋浓主仆便瞧出了不对劲来。
陆然膝盖上已青紫一片,贺秋浓心里憋着气,泪珠子在眼里头打转,小心翼翼的拿着药膏替他擦着:“他又罚你了?”
近来太子对他确实很有微词,这月里都不知罚他几回了,陆然也从未瞒过贺秋浓,许多次药都是她亲手给上的。
陆然伸手擦了擦她眼角道:“娶了你,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皮外伤,无甚所谓。”
他很心黑,尤爱见贺秋浓替他着急心疼的样子,贺秋浓是他捧着心尖上疼得人,若是旁人,哪里舍得心上人心疼,掉一滴珍珠,偏他不一样,每每在外头受了伤受了委屈,从不瞒着,不仅如此,恨不能端着伤口到人眼前晃,好似生怕她瞧不见,妹妹见她为自己红了眼眶,虽有心疼,但实在话愉悦却更多些。
明朗看了眼两人,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门,旁人不知道自己公子是什么个人,可他却知道,他家公子这是心理不踏实,唯有如此,才能感觉到夫人心里是有他的。